韓縝試著調動自己的手臂,讓自己坐了起來,手臂垂了下去,頓時變得有一萬只螞蟻在爬,接著就是腿。然後面帶迷離的,對寧南微微點了點頭,就著寧南離去的方向,垂眸發呆,嘴裡強烈的苦澀。
賴床是她經常的事,從前賴床並沒有這般睏倦,韓縝緩慢的移動發嘛的四肢,衣擺被弄的更亂,眼皮沉重的耷拉著,連帶著頭也被墜的一點一點。
韓縝出來的時候,臉上的迷離已經淡去,頭發用木簪隨意挽在身後,下了馬車,隨意拍了拍衣擺,等到她走近,還能看到,因為睡覺泛起的頰紅還沒完全褪去。
韓縝聞到了魚,直到走進,視線裡出現了火堆上架著的烤魚,才開口詢問。
“魚?”剛睡醒的韓縝並不想說話,聲音還有些黏糊。
寧南幾乎邀功一般的說“嗯,聽將軍說你愛吃魚,在驛站向老闆買了條帶著”
“厲害,貼心”
雖然只是隨意的誇贊,寧南還是不好意思的撓了撓頭。“此去藍城路途遙遠,若是多帶,恐怕會壞掉,所以就只買了一個”
少年藏不住什麼,況且寧南又是個憨厚的人,雖然面上老成,但畢竟年齡小。
韓縝咬了一口餅,壓下嘴裡的苦澀。也因為兩番對話,強硬的讓腦子活絡起來。
“你今天一天都沒有休息嗎?”韓縝想起自己一覺醒來天黑,詢問道。
寧南聽了想起了什麼告狀般說。
“這馬兒可懶惰了,累了就不走了,停下吃草,照它這個走法,我們得後天才到藍城”說完有些焉吧。
“我中途還拿把它燉湯嚇它,它還是不走,也忒沒有靈性了”
韓縝看了眼盤在地上的馬,後者撇了她一眼以作回應。
“不急,這可是匹好馬”韓縝揪了塊兒魚肉嘗嘗,“嗯,好吃”
寧南聽了,就把魚取了回來,找了個盤子裝著。
“從哪裡看得出?它並不符合好馬的標準。”
寧南是從應城接到的韓縝,這匹馬是韓縝出來時騎的,當時他準備好了最快最好的馬,但是韓縝只要這匹馬跟著。他並不明白其中的原因,只覺得這馬沒有那麼強壯,耳朵卻比平常的馬兒要大一些,看起來並不怎麼靈活的捕捉周圍的聲音,毛色也不均勻,從脖頸伸向腹部,棕色毛發一掌寬的白色斑點,現在還非常的懶惰!
寧南越想越不解,眉頭逐漸鎖起。手上把準備好的湯架起來。
“它只是小馬駒,不要要求那麼高”韓縝一邊挑揀著不帶刺的魚肉,一邊說。
小馬駒?這樣就說的通了,如果說現在的體態,還是小馬駒,那麼它長大了,豈不是更加的強壯。
寧南想著,臉上表情從不解,恍然大悟,驚訝,被韓縝悉數收進眼底,轉換成韓縝有些驕傲的輕笑。
說起這個,韓縝起了興趣,自豪的說。
“你可不要小瞧了它,它可是混血兒”說起這個,韓縝聲音明媚,神采奕奕。睡夢的黏糊氣音,逐漸充實。
“混血兒?”
寧南沒出過軍營,因為年齡的原因,也從沒上過戰場,所有的東西都是軍營裡的人教的。
韓縝心下了然,耐心解釋。
“我們中原本來是沒有馬的,而南北方的敵人卻都有馬,後來南方俯首稱臣納貢,提供了一些馬種,但那些馬種矮小,做不了戰馬”
“郴關地屬邊關,雖有一些馬,為了使馬匹數量上升,只能和矮馬配種”韓縝塞了一口吃的,又說“阿裡梵好戰,對於馬駒的培養更是要求嚴格,他們的馬,比我們強壯,比我們的高大”
寧南聽明白了,“為了和阿裡梵打仗,我們的馬和阿裡梵的馬配了種。”
“嗯,我父親他們試了很多次,剛開始生出來的馬崽總是夭折,後來的馬崽確可以充當戰馬,但性格剛烈,很少有人制服”韓縝看著鍋裡逐漸出現的氣泡,回憶。
“原來是這樣,怪不得我驅使它,不願意動”寧南恍然大悟,原來是戰馬,有些不好意思,突然拍腿站起來,激動的說“少爺,您怎麼捨得讓這希有的戰馬拉車!”
韓縝被寧南這一嗓子嚇得手裡的餅都差點掉了。側頭看著他,伸手示意他坐下,她是沒想到寧南會驚奇成這樣。
“既是好馬,自然做什麼都能發揮自己的能力”韓縝平靜的闡述。
寧南看了看馬兒,尾巴抬起又放下,把身體摟得更緊了些。
“少爺,它看起來似乎沒有您說的那麼烈”
“它在我面前一向是這樣的”韓縝不再吃東西,伸出手烤火。黑暗中,火堆是唯一的光亮,猛靠近,眼睛被火光刺的微眯。
“您什麼時候馴服的它?”寧南攪了攪不斷冒泡的湯,問道。
“送阿姐和親的路上”韓縝語氣平和,被火光稱的似乎有些悲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