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一朵煙花在夜空中綻放的瞬間,都彷彿是一場短暫而又絢爛的夢,照亮了整個遊樂場,也照亮了小女孩眼底那滿滿的笑意。
小女孩牽著媽媽的手,仰起頭,眼睛睜得大大的,專注地看著夜空中綻放的煙花,臉上洋溢著燦爛的笑容。
那笑容如同春日裡盛開的花朵,純真而又甜美。
“媽媽!那個煙花好漂亮啊!那個也是!”
她的笑聲清脆悅耳,彷彿是銀鈴在風中搖曳。
在這一刻,她似乎第一次真切地感覺到了活著的快樂。
這種快樂,不僅僅是因為眼前絢麗的煙花和熱鬧的遊樂場,更是因為她在這個瞬間,感受到了生活的美好與溫暖,感受到了自己是如此真實地存在於這個世界上。
……
看完了玩偶巡遊,看完了煙花秀,女人還帶著小女孩到紀念商店裡買了一個大大的玩偶,那玩偶和小女孩差不多高,她抱在身上就像抱著另一個自己。
此外,她還給小女孩買了個新書包、新文具盒,新書包毛茸茸的,上面同樣畫著一隻小馬駒,小馬駒微笑著,奔跑在無憂無慮的原野上。
一直到晚上九點,遊樂場要關門的時候,小女孩才戀戀不捨地牽著女人的手朝著遊樂園外走去。
“啊……今天過得好快啊……”
小女孩嘟著嘴,悶悶不。
她放慢了腳步,似乎不願意離開這片樂途,一步三回頭地看著身後的娛樂設施,那些斷了電的娛樂設施在夜色之中似乎陷入了沉睡,帶著孩子們的快樂和幸福,沉入了美夢之中。
女人牽著小女孩,若有所指地說:“是啊,今天過去了,還會有明天,明天,又是嶄新的一天,你有無數個明天,你的人生還很長很長……”
“媽媽,我不想回去,我們能住在這裡嗎?”
小女孩停下腳步,抬起頭看著女人。
女人回過頭,看著小女孩,她粉嘟嘟的臉上帶著幾分委屈,一雙眼睛巴眨巴眨著,像是一汪清泉。
耐心地蹲下身,女人伸出手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
“我也不想回去……但是,時間不會因為我們而停在此刻,每個人都有每個人需要面對的事情,你已經三年級了,很快就要上初中、高中了,你的人生會面對更多的選擇和無奈,但是你要記住,無論你面對怎樣的困難,都要勇敢地活下去,不要逃避,不要自怨自艾。”
“媽媽……”
“你是個好孩子,可惜,你出生在一個不太好的家庭裡,媽媽知道你從小吃了很多苦,這一路走來,真的辛苦你了……”
“我……”
小女孩想說些什麼,但女人伸出手,輕輕靠在了她的唇邊。
她摸了摸小女孩的腦袋,整理了一下她的衣服,抬起頭時,那雙眼睛湧動著那種名為不捨和牽掛的情愫。
“你要記住,你沒有罪、沒有錯,那些發生在你身上的苦難,不是為了懲罰,你也不是為了折磨你,這一切,都是一種鍛煉,是讓你成長的一個過程,在經歷了那些之後,你的內心會更加堅韌,你會蛻變成更加堅強的人,這不是壞事。”
“可是媽媽,我不想回去……”
“童……不對,怡萱,很抱歉,這段時間我一直以另一個名字稱呼你,我把你帶到了我家,讓你陪我演了一出‘自欺欺人’的戲,但是夢總是要醒來的,謝謝你這段時間的陪伴,你知道嗎,你也在無形中,填滿了我內心空缺的部分。”
她看著的小女孩,似乎也看到了一個穿著紅色羽絨服、紮著雙馬尾的小女孩子。
眼前,兩個小女孩的身影重疊了,那雙亮晶晶的眼睛,是那麼相似,那麼清澈。
女人伸出手,輕輕撫上了女孩的臉頰,呢喃著那個熟悉的名字:“小晶……好久不見……”
在她身後,許多輛呼嘯而來的警車圍堵在了遊樂園的門口,那交替閃爍的紅藍色的燈光,恰似母女身後的摩天輪絢爛的燈光。
“媽媽……”
“謝謝你,怡萱,媽媽該走了。”
女人微微一笑,拿下了頭上的太陽帽,如墨的頭發披散在身後,夜色之中、燈光之下,她的臉色有點蒼白,但那雙眼卻已經滿含淚水。
伸出手,她將小女孩抱在了懷裡,輕聲呢喃。
“我該去見她了,他們會帶我去見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