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成年了,他才準許她獨自出席人生中的第一場拍賣晚宴。
那亦是沈可鵲以沈家千金的身份,第一次在公眾媒體前露面。她一襲魚尾禮裙,v字領吊帶,亮片點綴,將燈光折射出旖旎光輝,將她的身姿曲線勾勒得曼妙。
泡泡袖披肩的設計,堆在肘部,後擺長長垂落,隨她的動作,靈動生姿。
在場異性,無不為她傾倒。
楚宴亦不例外。
時至今日,他還能想得起沈可鵲那日的光輝流動,亦記得她揮手舉牌,寥寥幾句,便將幾乎全場的拍品收入囊中,眉目投足之間,端方大氣,盡顯貴族小姐之姿。
而他,是楚家名不見經傳的一人。
隨父而來,楚宴甚至連一個座位都不配擁有。
他在楚名韜的身後,大半的身子隱在陰影之中,筆挺地站完了全程。
目光的焦點,全落在她身上。
珍珠奇寶、各色古董,皆未入他眼半分。
指甲深陷入肉,是要攥出血的程度,他呼吸漸漸粗沉,眉宇之間清然得恍若無事。
是那日,楚宴下定決心,要在楚家殺出一條血路。
明耀動人如她,他只有也走到金字塔尖,才能與她相配。
從此,再多的苦楚與荊棘,他都不懼。
五年……
原來那麼久。
說不震驚是假的,畢竟海亞那面,一直是沈可鵲以為的初次相見。
她仍低著頭,卻感知著胸腔的心跳漸漸加速,幾乎要一躍而出的程度。
“所以……時月之前懷疑的白月光……”
“確有其人。”
楚宴將她的話聲接了過來,稍頓,聲音低沉好聽:“是你。”
心頭酸楚,淚意瞬間蔓上眼眶,濕潤溢位。
沈可鵲的眼圈霎時泛了紅,將她襯得楚楚動人。
倒不是遺憾,這麼久才知道楚宴的心意。
只是幸福,在偌大的幸福感面前,人終是渺小,除了延後感知那份深情外,她別無可做。
“不是說了不要哭?”
楚宴捧過她的臉蛋,拿紙巾擦去眼尾的濕。
沈可鵲立馬反駁:“你又不是其他男人……”
“也別為我哭。”他出聲。
沈可鵲卻不懂他聲線裡的啞意,和那與之顯襯的些許苦澀,來源於何。
楚宴像是身處濃霧之中,她看得見,卻看不切。
一步步走上前,他的輪廓越發越地清晰。
她好似看得到楚宴的全貌,又覺得永遠都不會琢磨透他。
楚宴指腹摩挲過她柔軟的臉頰肉,半點力道都不敢加重。
晚風習習,將他的聲音捎來,字字砸在沈可鵲的心坎之上,終是她無法解開的迷。
“我不值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