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可鵲沒好意思說,當時她在和沈青長慪氣,拍下這唱片的錢,陰差陽錯地還是楚宴出的。
“你們兩個是不是商量好的,一個送唱片、一個送唱片機?”
楚名英還有其他客人要道別,讓侍者帶著他們兩個離場。
沒了外人,兩人並肩佇在旋轉門前,中間隔了一段距離;侍者將車子在兩人面前停穩,楚宴上前一步,為沈可鵲拉開車門。
沈可鵲一怔,沒像來時那樣冷冷推開。
很配合地低頭,邁入車內,唇邊淡淡溢了一句:“謝謝。”
楚宴啟動車子,漫無目的地行駛出了一小段距離。
車裡的氛圍說不上怎麼回事的安靜,沈可鵲洇了下嗓子,打破寧靜:“回家。”
“嗯。”有了終點,在紅綠燈處楚宴利落地打下右轉向燈。
“一起嗎?”沈可鵲想了想,又問。
楚宴像是在等她這一句一樣,應得很快:“嗯。”
兩個話題都戛然而止,沒什麼可延展的空間;沈可鵲又受不了此刻的寂靜氛圍,再度出聲——
“名英姑姑的性格……和我想象得不太一樣。”
“從我記事起,姑姑就在國外定居,”楚宴輕啟薄唇,“受國外文化薰陶吧,更自在灑脫些。”
沈可鵲搖搖頭:“不是。”
“楚澈也這樣,”她想了想,覺得也不算在他大哥面前揭短,繼續得坦率,“前不久他眼紅程緒投資的高爾夫場又賺了一筆,帶人跑去ic搞事去了,氣跑了程緒幾個金卡使用者。”
沈可鵲一字一句都落得認真:“論灑脫,誰比得過他啊。”
楚宴扶著方向盤的指腹不覺覆力,微微泛開了白。
“你身上背負了太多。”
想起楚名英同她講的那些話,沈可鵲仍然覺得心髒一抽一抽地泛著疼。
楚宴的那些過往,就像是布了根綿針在心房,稍有錯位,就輕而易舉地刺傷她。
“是你該承受的、不是你該承受的,”沈可鵲沒有要停的意思,一邊擺弄著手指,一邊分析著,“你都要擔下,那麼長、那麼難的路,你一聲不吭地自己走了那麼久。”
窗外景緻飛馳而過,夏末的京臨最是好天氣,少了些勢要將人蒸發的酷熱。
總有風起,吹動路邊垂下的枝條。綠意在空中肆意舞動,盎然生機,又不似初春時,總要落些討人嫌的白絮。
兩人的專注力都不在這上面,沒人注意到窗子外的景,被夕陽描了淡淡的一層金暈。
“楚宴,這麼多年,你很累吧。”
在遇到楚宴之前,沈可鵲沒覺得自己矯情到這個程度;他明明一語未發,她卻鼻頭發酸、眼眶幹燥。
在水霧幾近彌開之際,她盡力將嗓音中的顫動抑下。
“怎麼辦呀?我好心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