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不記得他的樣子,只記得是雙好看得攝人心魂的眸子。
好看到她將一切拋之腦後,只記得堪堪用指尖,勾住他清冷西裝的袖口。
沈可鵲猜他注意到自己的異樣,也瞭然因為什麼。
他一定是遊戲人間的老手,只輕地一句,小姐,需要幫忙嗎。
蘇感的嗓音,像是深水中悶響的炸彈,燒殆了沈可鵲最後一絲理智。
纏綿交織,沈可鵲第一次見自己這副風情。
而他在她耳邊寬撫,萍水相逢、不丟人的。
當真是萍水一遇。
沈可鵲次日睜眼,身邊、房間皆是空空蕩蕩的,只有雪白肌膚上的穠豔昧色,告知她,昨夜的瘋狂、不是夢。
門響動靜,她欣然抬眸去看。
卻是沈青長。
沈可鵲手足無措地匆匆垂頭。
滿地的荒唐,沈青長一眼便懂,慍火在眼底越釀越重。
“沈可鵲。”
那是他第一次連名帶姓地叫她:“你知道自己在做什麼嗎?”
“我也……不知道昨天怎麼了。”沈可鵲怯怯出聲,眼角擠出些濕潤。
她想說自己不後悔,想說自己還挺享受的,但瞥了眼沈青長的表情,才改口:“……說不定,他願意負責呢?”
“他是誰?人呢?”
“他……”沈可鵲沒法回答。
“早走了,”沈青長扔給她一條浴巾,蓋住她脖頸間駭人的紅痕,“除了我,還有誰能幫你收拾這些爛攤子。”
沈可鵲不再說話,眼淚卻奪眶,無聲息地濕了兩頰。
那幾天,她一直鬱郁沉沉的,在倫敦的街頭閑逛,覺得錯肩的每個人都像他、又不像。沈青長派了四個保鏢,貼身護著她的安全,不讓沈可鵲有任何機會接觸外人。
漸漸地,本就朦朧的一張臉,徹底想不起來絲毫。
但沈可鵲很堅定,她度過了極歡愉的一晚,她不想就這樣錯過一段心動。
沈青長離開前,沈可鵲曾去找過他,扯著他衣角,語氣懇切:“哥,能幫我找找他嗎?”
“……監控、房號,酒店一定有他資訊的。”
“鵲鵲,”沈青長生生掙開她的手,“發生這樣的事,我封鎖訊息都來不及,你還想找他?生怕全天下不知道我們沈家出了這樣的醜聞是嗎?”
最親的人說的話,往往紮得最痛。
沈可鵲嘴唇輕顫,卻還是不甘:“我能感覺到的,他對我……是有感情的,他對我很好。”
“在床上?你要信一個男人在床上的話?”沈青長額角的青筋凸起,輕笑,“鵲鵲,聽聽你自己在說什麼,爸媽要是知道自己有一個這麼不自愛的女兒,該有多失望。”
沈可鵲的手無力地滑下,淚水再次奪眶:“不是……”
“這件事,你知我知,就此翻篇。”
洶湧的淚意中,沈可鵲對自己心動感到羞辱,她點了頭、也服了軟。
自那日起,沈青長對她的控制和監視,便開始瘋長。
京臨和倫敦,隔著七小時時差,他卻能掌握沈可鵲的一舉一動,有風吹草動便親自飛來解決。沈可鵲每每反抗,他就會提起那晚舊事。
“鵲鵲,我不看著你,你還想發生那樣的意外嗎?”
“沈家的臉,都要被你丟盡。”
沈可鵲被磨平了心氣,潛意識裡也接受了是自己做錯、是自己胡鬧,那夜的荒唐,她是罪人。
只敢在深夜的夢裡再憶起,驚醒時,臉頰總是潮濕的涼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