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一連忙躬身回稟:“回陛下,據青衣衛密報,他們商定在四月初十,陛下前往皇陵祭拜時,於陛下回鑾途中,製造山崩,襲擊聖駕。”
景熙帝聞言,只是輕輕頷首,面上並無多少怒色,似乎早已料到。
“四月初十……倒也選了個‘好’日子。”他冷笑一聲,繼續道:“吩咐下去,皇陵拜祭照舊,將計就計。”
景熙帝的語氣平淡,彷彿只是在說一件無關緊要的小事。
玄一卻猛地抬頭,眼中滿是震驚與擔憂。
“陛下!萬萬不可!”他急切地勸道:“此舉太過兇險,陛下萬金之軀,應以龍體安危為重,怎能輕易以身犯險?”
“青衣衛早已將與元氏一族勾結的各世家底細摸得一清二楚,只等陛下一聲令下,便可即刻上門緝拿,何須陛下以身犯險。”
“玄一,”景熙帝打斷了玄一的話,語氣中帶著一絲嘲弄,“這些世家,最是巧舌如簧,善於蠱惑人心。”
“若是這般貿然提前抓人,難以服眾,易被世家利用,大肆詆譭朝廷。朕要的,是讓他們無從辯駁,讓天下臣民都知曉,這群世家是何等的喪心病狂、大逆不道。”
“朕要他們千夫所指,死得明明白白!”
玄一聞言,濃眉緊鎖,叩首領命:“陛下,臣這便去安排,定保陛下此行無虞!”
陛下萬金之軀,為將那些暗中盤踞大晟朝堂、根深蒂固的世家連根拔起,不惜以身冒險。那他身為臣子,便要竭力籌謀,保陛下此行安然無恙。
他開始在心中飛速地盤算著,如何才能在四月初十那日,做到萬無一失。
皇陵祭祖,迴鑾路線,早已定下。
沿途地形,他亦爛熟於心。
若要製造山崩,絕非易事,需得挑選險要之處,提前埋設火藥……
玄一的眼神逐漸銳利,心中已有了計較。
青衣衛遍佈京城內外,耳目眾多。
那些世家暗中調動人手,不管是何種渠道弄來火藥,定然瞞不過他的耳目。若是能悄然在火藥上做手腳,屆時便好辦了。
不僅如此,他還需調動全部精銳,暗中護衛聖駕。
同羽林衛聯手,將那些膽敢行刺的亂臣賊子,一網打盡!
......
漠北的風,呼嘯著掠過匈奴王庭。
一年一度的祭天盛典,如期而至。
隸屬王庭的匈奴各部,紛紛匯聚於此,人潮湧動,馬嘶駝鳴。
眾人換上最華美的袍服,佩戴著琳琅滿目的飾物,臉上洋溢著節日的喜悅。
早有商隊嗅到了商機,在王庭邊緣集結,琳琅滿目的貨物,令人眼花繚亂。
各色絲綢、瓷器、茶葉、香料……應有盡有,吸引著各部男女老少駐足圍觀,討價還價之聲此起彼伏。
整個匈奴王庭,沉浸在一片喧囂熱鬧,之前吃了敗仗的沉悶煙消雲散。
然而,王庭深處,那座最為高大雄偉的氈帳內,氣氛凝重。
圖拉嘎端坐在鋪著白狼皮的寶座上,臉色陰沉。他死死地盯著須卜骨都侯的背影,眼中殺意奔湧,毫不掩飾。
帳內,圖拉嘎的心腹皆是噤若寒蟬,大氣都不敢出。
單于與須卜骨都侯之間的矛盾,早已不是一天兩天。
但須卜骨都侯麾下的五萬匈奴本部騎兵,驍勇善戰,是王庭最精銳的力量,佔據了整個匈奴王庭騎兵的近一半的數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