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昭月看著那小小的、卻充滿活力的小胖子,無奈地搖了搖頭。
這小傢伙,也不知這股新鮮勁能持續多久。
但願能讓他多玩幾日,省得他弄出什麼新的“花樣”來折騰人。
這時,白瑾悄無聲息地走了進來。
她走到宋昭月身邊,俯身低語:“娘娘,殿下回來了,正在尋您呢。”
宋昭月聞言,眉梢微微一挑,眼中閃過一絲驚訝。
裴明緒,今日怎麼回來得這般早?
她點點頭,輕聲道:“白瑾,你且看著珩兒,莫讓他磕著碰著了。”
“奴婢省得。”白瑾應下。
進了正屋,只見裴明緒斜倚在貴妃榻上,眉心緊蹙,神色晦暗不明。
他一手支著額角,另一手無意識地摩挲著腰間玉佩,面上似有幾分自責,又夾雜著幾縷迷惘。
宋昭月見狀,快步上前,剛在裴明緒身旁落座,便被他長臂一伸,攬入懷中。
宋昭月抬手,輕輕覆上他緊蹙的眉心,試圖撫平那抹褶皺,溫聲問道:“殿下,你今日怎的回來這般早?可是朝中出了什麼事?”
裴明緒微微低下頭,下頜抵在她柔軟的發頂,聲音低沉而疲憊:“月兒,你說,我可是做錯了?”
“殿下何出此言?”宋昭月心頭一緊,她還是頭一回見裴明緒這般彷徨。
“月兒,我如今不知,讓魏王這般將雲嬪所作所為捅到父皇面前,究竟是否合適。”
“父皇今日罷朝了。”裴明緒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一絲愧疚:“父皇向來勤勉,宵衣旰食,幾乎未曾罷朝。”
“定是……定是昨夜怒火攻心,龍體違和,病倒了。”
他印象中,父皇身子一直康健,並未曾聽過他龍體違和。父皇待他雖瞧著不如秦王那般,但細細想來,也是父皇首肯和支援,沒有派人分權,他才能徹底掌握燕北軍,將燕北一地軍政大權牢牢握在手中。
宋昭月輕輕拍著他的背,柔聲問道:“可是淑妃娘娘那邊……送了訊息出來?”
裴明緒搖了搖頭,輕聲道:“這等時刻,姨母怎會遞訊息出來?”
他長舒一口氣,語氣中多了幾分篤定:“以父皇的性子,縱然龍體違和,也定是做足了安排。”
“此刻,怕是早已命人守好了各處宮門,暗中監視著內外動靜呢。”
“此時,誰敢往外傳遞訊息,便是明晃晃地撞到父皇跟前,就等著被秋後算賬。”
“姨母深諳父皇的心思,自是不會輕舉妄動,反倒會裝作什麼都不知道。”
“我們也得裝作一無所知,靜觀其變才是。”
裴明緒的聲音逐漸恢復了往日的清冷沉穩,方才的迷惘與自責,彷彿只是曇花一現。
宋昭月見他瞬間便理清了思緒,心中明瞭。
裴明緒對景熙帝的孝心,雖有,卻也不多。
雖因雲嬪之事引得聖上龍體欠安,心懷愧疚,可一旦涉及朝堂權謀,便立刻清醒決斷,再無半分彷徨。
宋昭月抬眸,望向裴明緒,試探著問道:“那……咱們府上,可會有人盯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