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話音剛落，殿內便傳來景熙帝開懷的大笑聲。
李德海見端王投來質疑的目光，仍面色不改，壓低聲音道：“端王爺，奴才斗膽悄悄告訴您，您也切莫聲張，陛下對燕王府的小公子極為喜愛。”
“這不，陛下因心中哀傷，便宣了燕王府小公子前來。有小公子在，陛下心情好上不少。不然，奴才著實擔心陛下哀傷過甚，有損龍體。”
“陛下也已吩咐了，皇后娘娘的喪儀，依循舊例操辦。您說，此刻您若貿然進去請旨，惹得陛下再度傷心，龍體受損，那可如何是好？”
“可李公公，雖說依照舊例，可舊例皆是天子下旨喪儀加恩至少三成。”端王神色急切，“這陛下未下旨加恩，這該加幾成，老臣實在不敢擅自做主。”
他心中暗自叫苦，這都叫什麼事啊？!
大半夜被人火急火燎地拉進宮，奉命操持皇后喪儀。可皇后薨逝突然，之前全無一點準備。
如今陛下又遲遲不下旨，只讓他遵循舊例。
可沒有旨意，又如何遵循舊例？！
李德海語重心長地勸道：“端王爺，陛下又沒說哪個舊例。既然沒下旨，自然便有那無需額外加恩旨意的舊例可循。”
端王一聽，頓時驚得瞪大雙眼，呆立當場，半晌說不出話來。
陛下這意思，竟是不給皇后喪儀加恩？！
就按尋常規矩操辦？！
可若不加恩，這不就等於公然昭告天下，皇后不得帝心？！
然而，皇后多年來執掌後宮，並無任何差錯，還育有兩位嫡子。
如此不加恩的喪儀安排，豈不是狠狠打了皇后的臉，更是讓鄭王和安王顏面無光。
端王想起今日聽聞的些許流言蜚語，以及昨夜坤寧宮那場詭異蹊蹺的大火，心中漸漸有所明悟。
李德海見狀，則躬身行了一禮。
“端王爺，奴才先行告退，還得進去伺候陛下。”
端王看著李德海快步進殿的背影無奈地嘆了口氣，便轉身匆匆離去。
既然是陛下的意思，他照辦便是！
若是將來鄭王和安王不滿，只管自己去尋陛下理論便是。
......
景熙帝留裴明緒、宋昭月和珩兒用午膳。
御膳房精心烹製的佳餚流水般呈上，擺滿了寬大的黃花梨雕龍圓桌。
景熙帝端坐主位，裴明緒與宋昭月分坐兩側，珩兒則被安排坐在宋昭月身旁，特意加了高高的軟墊。
景熙帝看著珩兒小口小口地吃著，胃口極好的模樣，目光愈發柔和。
用罷午膳，裴明緒原打算攜宋昭月與珩兒返回仁智殿，繼續為皇后守靈，卻被景熙帝阻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