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言一出,殿內頓時一片譁然。
裴明瑞上前一步,怒目圓睜,厲聲喝道:“馬衡!你血口噴人!”
裴明緒則神色淡然,負手而立,彷彿事不關己。
裴明宗冷眼瞧著這一幕,眸中閃過一絲笑意。裴明辰則微微蹙眉,目光投向成國公,若有所思。
馬衡不為所動,神色沉穩,繼續稟道:“陛下明鑑。昨日,秦王、燕王先後前往五城兵馬司衙門,其意圖昭然若揭!”
他目光掃過秦王和燕王,語氣愈發凌厲,“五城兵馬司奉命查安陽侯遇襲一案,兩位殿下此舉,豈不是干預查案、徇私枉法?”
秦王反駁道:“本王不過是去督促五城兵馬司,讓他們儘快查我府上侍衛失蹤之事!與安陽侯又有何干?”
裴明緒也開口,聲音不疾不徐:“本王只是關心安陽侯遇襲一案的進度,前去詢問一番罷了。”
馬衡目光如炬,直視秦王,問道:“敢問秦王殿下,您府上侍衛失蹤,理應找應天府,為何卻要去尋五城兵馬司?”
“你!”裴明瑞氣結。
馬衡話鋒一轉,矛頭直指裴明緒:“燕王殿下,據臣所知,五城兵馬司關於安陽侯遇襲一案的摺子已然呈到御前,殿下莫不是對他們查到的結果不滿?”
裴明緒看了眼裴明瑞,不緊不慢地說道:“本王並非對五城兵馬司查到的結果不滿,只是不敢相信。那摺子上竟說是秦王秦王府侍衛所為,本王心有疑慮。”
他轉而看向裴明瑞,一臉恭敬:“皇兄,臣弟惶恐。”
裴明瑞見狀,怒道:“此事斷不是我秦王府侍衛所為。那幾名侍衛那日告假,至今未歸。如今生不見人,死不見屍的。”
“五弟,你就算急著尋出兇手,可也不能冤枉人,以免真兇逍遙法外。”
裴明緒神色恭敬,回道:“皇兄,如今五城兵馬司雖未尋到那六名侍衛,卻也查到了人證和物證。只是五弟實在不敢相信皇兄會做出這等事來。”
裴明瑞瞧見裴明緒擺出一副好弟弟的模樣,嘴裡的話卻句句犀利,不禁怒火湧上心頭。
“你!五弟.......”
裴明瑞話還未說完,便被景熙帝厲聲打斷:“夠了!這早朝乃是商議國家大事之所,不是用來處理這些瑣碎之事!”
他看向馬衡,“以後此類事情,直接上摺子,莫要在早朝上彈劾,耽誤時辰。”
大理寺卿安正則趕忙出列,躬身行禮:“臣在。”
“安陽侯遇襲一事,交由大理寺徹查。”
“臣遵旨。”安正則躬身領命。
景熙帝目光如電,在裴明緒和裴明瑞身上來回掃視。
他緩緩開口,“秦王,燕王,今後你們二人不得干預大理寺查案,此事交由大理寺全權負責。”
“是,父皇。”
……
早朝散罷,滿朝文武魚貫而出,緋袍如火,青衫似水,在大殿前的白石階上緩緩流動。
裴明瑞大步流星,面色陰沉,幾乎要滴出水來,周身散發著一股肅殺之氣。
裴明緒緊隨其後,疾行幾步趕上,高聲喚道:“大皇兄!”
裴明瑞腳步一頓,卻並未回頭,只是微微側過身子,半張臉冷若冰霜,寒意逼人。
“皇兄,若你有心江西清吏司一職,只需同臣弟說上一聲,臣弟便不舉薦安陽侯便是。”裴明緒朗聲道,“何必做出傷人行徑?”
裴明瑞猛地轉過身,怒視著裴明緒,眼中似有火光跳動。
“本王已然說過!此事絕非本王府上侍衛所為!你莫要無端冤枉人!”
裴明緒神色不變,眼神卻彷彿在說:你敢做不敢當!
這神情,恰似火上澆油,讓裴明瑞心中的怒火與憋屈愈發高漲。他一揮衣袖,寬大的袖袍在空中劃出一道凌厲的弧線。
“本王懶得與你多費唇舌!只是要告訴你,莫要讓真兇逍遙法外!”
說完,裴明瑞轉身,大步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