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也舉杯,將杯中酒一飲而盡,正欲再度開口,卻聽得景熙帝問道:“明緒,玄璋如何了?”
裴明緒聞言,立刻起身,恭敬地答道:“回父皇,玄璋並無大礙,此刻已然睡下了。”
景熙帝聞言,輕輕頷首。
雲貴妃將裴明宗臉上的不忿盡收眼底,嬌聲笑道:“陛下您如今眼裡可只有玄璋。”
她狀似無意地瞥了一眼裴明宗,果然見他臉色愈發陰沉,心中暗自得意。
景熙帝撫須笑道:“玄璋這孩子生得玉雪可愛,又聰慧伶俐,朕自然喜歡。”
裴明宗聞言,心中怒火更旺,臉色也難看起來。
他緊緊攥著酒杯,指節泛白,幾乎要將手中酒杯捏碎。
皇后將裴明宗的反應盡收眼底,心中暗歎。
明宗啊,到底還是這般沉不住氣,如此行事,怎能成大事?
她轉頭衝著景熙帝,笑語盈盈道:“玄璋的確生得可愛,任誰瞧了,都忍不住心生喜愛,陛下雖貴為天子,也不例外。陛下您說是不是?”
她尾音微微上揚,目光似有意無意地掃過雲貴妃,暗含挑釁。
你能興風作浪,本宮亦能戳你痛腳。
秦王幼子因相貌不得陛下喜愛,是雲貴妃痛腳之一。
景熙帝仿若並未察覺到二人之間的暗流湧動,只笑著應道:“皇后所言極是。”
雲貴妃看著皇后望來的眼神,心中惱怒不已,卻也只能強壓下怒火,勉強擠出一絲笑容。
皇后瞧見雲貴妃吃癟的模樣,心中仿若飲下一杯甘霖,解氣非常。
只允許你這賤人整日挑撥明宗,還不許本宮噁心你一把?
喧囂的宮宴終於落幕,景熙帝攜著皇后等一眾後宮妃嬪離席後,殿內勳貴文武也在宮人指引下,魚貫而出。
裴明緒吩咐白瑾和朱纓護送宋昭月與珩兒出宮回府。
轉頭溫聲對宋昭月道:“月兒,你先回去,我稍後便回。”
宋昭月輕輕頷首,柔聲道:“殿下萬事小心。”
她心底明白,裴明緒此番留下,定是為了那宮女誆她去西偏殿一事,尋根究底。
她和珩兒留在宮中,非但幫不上什麼大忙,反倒只會讓他分心掛懷。
她懷抱著玄璋,在白瑾和朱纓的護送下,朝宮外行去。
小傢伙在宋昭月的懷中睡得香甜,小臉紅撲撲的,煞是可愛。
宮門之外,馬車早已等候多時。
白瑾扶著宋昭月上了馬車,朱纓則緊隨其後。
馬車緩緩駛離太極宮,朝著燕王府的方向駛去。
宋昭月掀開簾子,回望了一眼巍峨的宮牆,心中感慨萬千。
這太極宮,來上一回,便如同闖一回龍潭虎穴,步步驚心,處處暗藏殺機。
裴明緒目送宋昭月一行人離去後,轉身朝著立政殿的方向大步走去。
他的腳步沉穩有力,在寂靜的宮道上發出輕微的聲響。福順緊緊跟在身後,小聲稟報著事情的進展。
坤寧宮這邊,皇后剛得了訊息,知曉裴明緒並未出宮,而是朝立政殿而去,不禁微微揚起嘴角。
“去,幫淑妃一把,把人證和物證都給她送過去。”
“是,娘娘。”王嬤嬤垂首應諾,匆匆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