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宴散,喧囂漸息。
宋昭月甫一踏入望舒舍,便聞一聲響亮的啼哭。
“哇——”
珩兒!
宋昭月心下一緊,忙吩咐伺候的侍女道,“快去準備熱水,我要淨面更衣。”
方才宴會上大多女眷皆脂粉濃重,眼下她衣衫上也沾染了各種香氣,且又各府女眷共處一室許久,她可不敢就這麼抱著珩兒。
景先生雖言因靈犀九轉丹,珩兒康健無比,然她心底終覺諸事謹慎為上。
宋昭月在白瑾和朱纓的伺候下匆匆換下繁複的宮裝,卸下釵環,潔面淨手,諸事停當,方讓綠珠將珩兒抱了過來。
“珩兒,這是怎麼了?”
小傢伙哭得小臉通紅,淚珠像斷了線的珍珠般滾落。
宋昭月心疼不已,忙接過小傢伙,柔聲哄著。
“娘在此處哩,莫哭莫哭。”
宋昭月輕輕拍著珩兒的背,柔聲哼唱著童謠。
未幾,珩兒哭聲漸歇,小腦袋在宋昭月懷裡蹭了蹭,小手緊緊抓著她的衣襟。
她剛給珩兒擦完臉抹好面脂後,裴明緒便也回來了。
他已換下宴會前方換上的蟒袍,身著一身舒適的家常衣衫。
宋昭月同他說孩子容易受病氣侵擾之後,他亦格外留意。便是見了外臣,回來之後,亦必定先行淨面洗手,更了衣裳,才會去抱珩兒。
今夜宴席之上,人多氣雜,他自是特意更了衣裳,潔面淨手,方回望舒舍。
“珩兒這是怎麼了?”他見珩兒眼眶紅紅的,有些心疼。
“許是醒來不見妾身,,便又哭了。”宋昭月柔聲說道。
裴明緒點點頭,輕輕戳了戳宋昭月懷中小胖子的小臉,“這愛哭的小胖子!”
珩兒一把抓住裴明緒手指,咿咿呀呀叫嚷,可愛至極,引得宋昭月與裴明定時笑出了聲。
裴明緒一邊逗著小胖子,一邊道:我聽聞方才宴席間,任金寶之妻陳氏與閔中的嬸孃鄒氏起了爭執。”
宋昭月抱著珩兒,淡淡一笑。
“不過是那鄒氏因嫌棄陳氏乃商賈之婦,故而出言不遜。”
裴明緒眉頭微蹙,沉聲道:“陳氏乃你所相邀的賓客,鄒氏此舉委實無禮。”
“我聽聞鄒氏於言語之間竟還對你有所不敬。”
“殿下,您放心,妾身並未吃虧。今日已然教訓了鄒氏一番,料想她往後定會學乖了。”宋昭月忙解釋道。
“閔校尉還得用,何必令閔家顏面盡失?殿下放心,若今後鄒氏再犯到妾身手上,妾身定然不會心慈手軟。”
她知道裴明緒還想用閔忠,那自好不能為這點小事讓閔家下不來臺。
畢竟閔忠並未分家,在外人看來,閔忠和鄒氏都是閔家人,休慼與共。
裴明緒聞言,不禁輕嘆一聲,“月兒,你向來心地良善,卻總是委屈了自身。”
“既然你這麼說了,此次便暫且不再追究。今日於前殿,我已誇獎了任金寶。”
“那閔家人回去後,自然會知曉我的態度,想來會讓鄒氏長長記性。若是下次再這般對你出言不遜,我定不輕饒。”
宋昭月聞言,不禁笑開了,“殿下,妾身又不是銀子,怎會人人皆喜?定然會有人對妾身心懷不滿,只要其鬧到妾身面前,便也無妨。”
裴明緒抬頭,定定看著宋昭月,正色道:“妻者,齊也。”
宋昭月聞言心下觸動,不由柔聲道:“殿下,妾身明白了。”
“你乃我妻,於這燕北,我斷不會容人輕視於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