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十率著一眾精騎,快馬加鞭,星夜兼程,一路風塵僕僕趕回雲朔燕王府。
一路上,巴特爾被麻繩捆得結結實實,被綁在馬背上動彈不得,一路吃盡了塵土,形容狼狽不堪。
燕王府內,王升聽聞燕十回府,且抓了個匈奴人,心下十分驚訝。
按計劃此時燕十該是在草原上圍追達爾坤才是,難道達爾坤那邊出了什麼變故?!
他心焦難捺,不願枯等燕十前來稟報,當下撩袍快步,徑直朝著地牢而去。
剛至地牢,便見燕十正推搡著五花大綁的中年男子進牢房,一面高聲喝令守衛務必嚴加看管,不得有半分疏失。
王升上下打量了那男子一番,只見此人分明是大晟人的長相,眉宇間透著幾分匈奴人兇悍,當下凝眉問道:“這是……?”
燕十拱手回道:“回統領,此乃匈奴探子巴特爾。那日達爾坤逃竄,營地突起大火,卑下前去檢視,瞧見這廝形跡可疑,當機追擊,將其生擒。”
說著,他神色一肅,小心翼翼自懷中掏出一封密信,雙手遞上,“且從他身上搜出此信,事關重大,卑下不敢耽擱,便先押解此人回府。”
“燕六諸位兄弟仍在草原,繼續追擊達爾坤那賊子。”
牢房之中,巴特爾雙眼圓睜,滿是怒火,死死瞪著燕十,像是要擇人而噬,嘴裡塞著破布,只能發出“嗚嗚”聲響,做不得聲。
王升接過密信,匆匆展開,目光掃過,臉色驟變。
只見那信箋之上,鮮紅的清河郡王私印赫赫醒目,再瞧內容,竟是許諾同匈奴議和,一字一句,皆是同匈奴勾結的鐵證。
“快!速隨我去見殿下!”
王升收起密信,低喝一聲,領著燕十,腳步匆匆,直奔書房。
書房內,冰鑑幽幽散發著絲絲涼氣,冰稜融水,滴答之聲仿若更添靜謐。
裴明緒一襲月白常服,廣袖垂落,正端坐於書案之前,手中筆鋒遊走,批閱公文。
“殿下,王統領求見,稱有要事相稟。”福順輕步邁入,躬身低語。
“宣。”
裴明緒頭也未抬,聲線沉穩,手中筆卻停了下來,擱置於筆架之上,抬眸看向門口。
片刻,王升攜燕十步入書房,齊齊行禮,“參見殿下。”
“免禮。”裴明緒抬手,目光自二人身上掃過,最終落在王升手中密信上,“所為何事,呈上來吧。”
王升不敢有一絲懈怠,雙手高捧密信,上前幾步,,恭聲道:“殿下,此乃燕十從匈奴探子身上搜得,事關重大,請殿下過目。”
裴明緒接過信,展開細閱,緩緩展開,劍眉緊蹙,須臾間擰成一個“川”字。
信上墨字仿若暗藏刀刃,鋒芒畢露,其上蓋著清河郡王鮮紅的私印,內容更是觸目驚心,白紙黑字,赫然是與匈奴勾結的鐵證!
好個清河郡王裴明辰!
身為皇家血脈,竟罔顧祖宗基業、萬民期許,膽敢私通外敵,還許下登位後與匈奴議和這般大逆不道之諾!
當真荒謬絕倫,實不配享萬民供奉!
書房內氣氛驟然凝重,冰鑑融水滴落之聲清晰可聞,更添幾分壓抑。
裴明緒冷笑一聲,笑聲中滿是鄙夷不屑。
所幸葉氏和密信皆在他手中,且阿魯臺早已命喪黃泉!
燕北大軍枕戈待旦,踏平匈奴不過遲早之事,裴明辰妄圖勾結匈奴,純粹是痴人說夢!
“燕十。”裴明緒將信紙置於案上,目光如炬,看向燕十,“你且將擒獲這匈奴探子一事,細細道來。”
燕十上前一步,抱拳躬身,朗聲道:“回回殿下,達爾坤逃竄當夜,營地火光沖天,卑職受命追查火因,發現為首之人正是這匈奴探子。此探子名為巴特爾。”
“卑職當機立斷,追擊此人,與之拼鬥,憑些微武藝,僥倖將其擒獲,而後搜出此信。”
“做得好!”裴明緒神色稍緩,眼中透著嘉許,“此番立下大功,當有重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