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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海國際住院部，一名文質彬彬的三十許青年穿著醫生專用的白大褂，一臉淡漠的聽著身前二十多歲青年的小聲懇求訴苦，兩人此刻所在位置則是22至23樓樓梯間中層轉角平臺，等二十多歲的青年說的口幹舌燥，也似乎說不出更多話後，才帶著濃鬱的祈求色彩看向對面，“梁醫生，你就通融通融吧，我家裡實在沒錢了，僅有的一點錢還等著景文的新藥面試後……”
“沒錢就搬出去了，你知不知道現在外面有多少人排著隊在等著？不要覺得你母親住在樓梯間就是我們虐待你，你也看了，別說病房，就是22、23兩層樓走廊裡都已經住滿了人，你以為我們不累？”注視下，梁醫生曬然一笑，更瞥了眼23樓樓道門之後的位置，那裡就擺放著兩張病床，病床上不止都有病人躺著，一臺臺階梯上還有幾道身影靠著走廊扶手酣睡。
是的，就是樓道門後面的小小平臺，這裡也住了兩個肝癌病人，病人家屬自然只能打地鋪或者坐在臺階上休息了。
現在的北海國際太火爆了，小道訊息飛出去後，全國各地來匆忙入住的患者根本多不勝數，眼前這位還是以前就在這裡的，要不然沖他們家的環境也在這時候擠不進來，因為很多病人在發現走廊都住不下後，自然會多花一筆錢求安排，求疏通。
眼前這個叫郭令華的則是說實在沒錢交費了，想懇求醫院方面賒欠一下，那不是開玩笑麼？
頓了一下見到郭令華臉色悽苦，身子顫抖著都有想跪下的趨勢，梁醫生才再次一笑，不過表情多了幾分認真，“小郭，你別說我不講人情味，你母親已經在咱們這裡住了半年多了，她的情況才轉入晚期，剛開始擴散不久，雖然要不了多久景文的新藥就會出來，連晚期都能治，但你也是明白人，癌細胞剛從肝部擴散出去，和擴散到全身是兩個概念，現在景文的新藥也畢竟還沒出來，想減緩她的擴散，以後治療更輕松，我們醫院就要加大維護治療力度，雖然現在化療藥費降下來了，但我們醫院除了幫你化療，還要各種檢查，護理，護士們加班也要加班費的，你賒欠住院費肯定不行，我沒那個權利，這得是院長開口才行的，你與其和我在這裡說這些，還不如趕快出去想辦法，不管什麼辦法，你母親擴散轉移的越輕微，以後治療起來也越容易，痛苦也會越少。”
說著說著，本就滿臉悽苦的郭令華臉色更難看了，他知道對方說的有道理，都是晚期，癌細胞剛擴散出肝部，和布滿全身能是一個概念？當然不是。
所以花錢維持住母親現在的情況絕對是最好的辦法，可他們家沒錢了啊。
本就是出身農村家庭，父母積攢一輩子供他們兄弟讀書，前兩年結婚他就欠了一屁股債，檢查出母親得了癌症時，那更是雪上加霜，天塌了一樣。
但沒錢也得治，來北海國際前他們已經花了十來萬，來了後半年多治療用了幾十萬，可就算這樣，他母親的病情還是從剛發現時的中期，進入了晚期。
現在他們家能賣的東西已經賣光了，弟弟都輟學了，他媳婦甚至都有離婚的念頭了，還去哪裡搞錢？
“梁醫生，我……”等苦澀的再次開口，郭令華在想說什麼時就被梁醫生一擺手打斷，“別和我說，我再說一次，賒欠醫藥費我做不了主，你得找院長，與其和我浪費口舌，不如去找錢，天大地大，自己母親的健康最大，你一個大男人總能找到辦法的，去吧。”
說完不耐煩擺手，驅趕似的讓郭令華走人，郭令華不想就這麼離開，也只能無奈點點頭，就是他轉身行走那一刻，梁醫生眼中才閃過一絲恥笑。
這家夥真是傻的，賒欠醫藥費？虧他想的出來，雖然郭令華不是第一個想賒欠醫藥費的，但他們北海國際怎麼可能做那種蠢事。
現在若願意賒欠這些很難要回來的賴賬，當初他們也不會以次充好，拿著根本是對郭令華母親沒什麼效果的治療方案去動手，榨幹對方口袋裡的幾十萬了。
也不對，還沒有榨幹呢，剛才這廝甚至荒唐的說家裡雖然還有幾萬，卻是想留著等新藥出來了在用那幾萬買命？這不是荒唐是什麼。
真不知道他會傻到什麼程度才能當著他的面說出那些話。
不過就在梁醫生恥笑時，23樓樓梯前大門卻突然被從外推開，跟著好幾個青壯年男子就探身走了進來，向下一看發現梁醫生，為首一個身材很高，卻眼眶發黑體型也有些消瘦的青年就大怒道，“姓梁的在這，在這！”
“媽的，當初就是他告訴我北海能第一時間拿到景文的新藥，還是獨一份，我們才從粵東省來了京城，我爸可是晚期，差點死在路上，看我不揍死這兔崽子！”
“小張，就是他，也是他告訴我，我才告訴你的！”
……
伴隨著最初一聲大喝，後面幾個也紛紛喝罵，罵聲裡呼啦啦就走了下來，各個都是一臉不善，梁醫生傻了，“你們幹什麼？你們想幹什麼？”
錯愕的質問聲裡，更多不知情的病人從樓梯間上下探頭，疑惑發問，等有人說出黃景耀發出的兩條新微薄，有手機的自然是急忙忙檢視手機，梁醫生也不能倖免。
再然後……
梁醫生還在看著手機，最初開聲喝罵的已經揮拳就朝著他臉上砸了下來。
一如當初宋振升從京城轉移到景文，宋安傑等人都萬分不同意，因為到了某種程度的病人，長途轉移本身就可能致命，一些並發症突然出現，身邊沒有合適的藥物或及時貼切的治療方案，死在路上都不奇怪。
因為這裡小道訊息流傳，真有不少人在誤信了後匆忙轉移親人，在路上湧現不少風險的，結果來了還是那麼不容易的入院，過程裡花了不少冤枉錢不說，現在一看，這北海國際根本是被黃景耀拉入黑名單的垃圾。
他們不知道為什麼北海國際被拉入黑名單，但卻知道被騙了，被騙的很慘，隨著第一個拳頭砸落，後方呼啦啦就又湧上來四五道身影，圍著梁醫生就開始拳打腳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