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塔克羅看著面前為自己求情的格薩,面色複雜,自己本來最為尊敬人,卻成了想要殺害自己最好的朋友的罪魁禍首,塔克羅都不知道自己應該怎麼去面對這個令自己心懷敬畏的二哥了。
老族長自是萬分惱怒,這個傻兒子,竟然用自殺來威脅自己,他只覺得自己的老臉都要被丟光了。“一個勇士,應當無比珍重自己的生命,你,你竟然拿自己的生命當作兒戲,你這個混賬東西,要死就趕緊死吧,別在這丟人現眼,你不配成為我們部落的勇士!”老族長怒喝道,響亮而又悲涼的聲音震蕩在整個山谷,就在這一瞬間,老族長似乎又老了幾分,原本挺立的身軀也彎下了幾分,似是對自己這不爭氣的兒子萬分失望。
“父親······”格薩疾呼道。
“你不用多說。”老族長打斷了格薩,似乎很是心灰意冷,面向族人,大聲說道:“你們都是我們部落裡的勇士,是我們優秀血脈的繼承者,我希望,你們以後珍視你們的生命,那是我們部落裡的寶貴財富,我不希望你們像他一樣······”老族長指向塔克羅,然後面向塔克羅,冷聲說道:“你不是要死要活的嗎,拿出你的勇氣,別讓我再瞧不起你!”
塔克羅面色蒼白,隨即苦笑出聲,沉聲道:“父親,我承認我一直很怯懦,我也知道,你一直看不起我這個廢物兒子,讓你失望了。可是,我今天不得不這麼做,從小到大,只有蘇拉是真心對我好,我不會看著她死的,除非我先死了。”
這一刻,塔克羅的真情流露,震撼著每一個族人的心,就連躲在祭壇邊的顏卿和慕青都為之感動,並且深深為塔克羅擔憂著,這個傻大個,不會真想不開吧!老族長看著眼前這個兒子,陰沉的臉似乎多了幾分感情。
只有格薩的臉色漸漸黑了下來,陰沉地看著面前的塔克羅,努力剋制著自己的怒氣。
“塔克羅,你說得是什麼廢話,你以為,你這樣做,你就能成為部落的英雄了嗎?不,你不是,你永遠都是個廢物,是個不敢正視現實的懦夫!”
格薩漲紅了臉頰,怒視著面前的塔克羅,這一刻,在人前似乎永遠雲淡風輕,淡然處世的格薩完全爆發了。雙眼通紅,格薩盯著塔克羅,就連嗓音都變得有些沙啞。
格薩的異常引起了所有族人的注意,就連老族長都冷靜下來,看著眼前這個變得突然和以往判若兩人的二兒子,皺起了眉頭,也不知道在思索什麼。
塔克羅對格薩的變化也有些不知所措,手中的骨刀橫立脖頸處,看著眼前令人尊敬的二哥,怔怔地說不出話來。
“你的眼中就只有一個蘇拉,再也不管其他人的感受了嗎?你不要忘了,你是怎麼來的,你死了,你母親怎麼辦,讓親人天天痛苦,天天為了你的死而傷心落淚,難道就是你應該做的?你就是用這種方式來報答你的親人的嗎?”
“我,我知道我對不起母親,可是我也沒有辦法啊!”格薩的話猶如一道霹靂,劈中了塔克羅心中的那一道陰雲,如果部落裡還有人值得自己牽掛,那一定是自己的母親了,塔克羅似乎看見了母親那慈祥的面容,痛苦地閉上了眼睛,片刻後,塔克羅睜開了眼睛,激動地心情也平複了下來,看著面前的格薩,塔克羅微微一笑,咧嘴道:“我知道我不是一個好兒子,可是,蘇拉是我最重要的人,我不能眼睜睜地看著她死去,即使我救不了她!”
塔克羅清楚地知道,現在的自己已經沒有了退路,不成功,便成仁,他不能拖累顏卿和慕青他們。如果連他們也被自己拖累,那麼自己就算是活著,也會永遠心存愧疚的。看著面前的格薩,塔克羅能夠清楚地感受到格薩對自己的善意,這個自己名義上的二哥,是真心實意關心自己的生死的。想到此處,塔克羅不禁心頭一暖,沒想到連自己的父親都放棄自己的情況下,這個哥哥還能夠極力挽救自己。
“二哥,這是我第一次叫你二哥吧,我們以前連話都很少說,可是我知道,你一直都對我很好的,你也一直都將我當成你的親弟弟的,這些我都知道,你知道嗎,在我的心中,你一直都是我的榜樣,是我前進的動力。本來你的話我不能不聽,可是這次,我實在不能聽你的了,蘇拉對我的重要,你永遠都不會明白的。”
格薩的身體猛地一震,他從來都不知道,自己在這個傻弟弟的心中竟然有這麼重要的地位,原來一直以為是自己在努力地保護他,自己付出的愛是眼前的這個傻小子永遠都不會明白,都不會知道的,可是現在他才發現,自己實在是錯的離譜,這個傻小子給自己的愛一點都不比自己少啊!愈是這樣,格薩就愈是不會放棄,轉念一想,格薩的心一橫,大聲喝道:
“你以為這樣就能夠救得了蘇拉,你太天真了。你的命能夠有多重要?能夠比得上我們部落的繁榮嗎?為了一個女人,你就真的能夠舍棄這一切嗎?既然你能狠得下心來,那麼我就先毀去在你心中最重要的那個女人!”格薩說著,當先向祭壇走去,在眾人還沒來得及反應之前,便來到了柴堆前,雙掌一劃,格薩的手心處便出現了一團火苗,燦爛的火苗躍動著,被格薩扔到了眼前的柴火之中。
“不要!”塔克羅大聲喊道,手指骨刀向著格薩沖去。卻見眼前人影一閃,一道高大的身影攔住了塔克羅前進的腳步,就連手中的骨刀,不知何時也已落在了來人手中。
塔克羅雙目赤紅,看著攔在自己面前的凱林長老,厲聲道:“讓開。”
“孩子,冷靜一下吧。”凱林長老的聲音充滿了慈祥,又好似有著無窮的蠱惑力,塔克羅卻吃驚的發現,自己的身體竟然動彈不了了,不禁心下駭然,但更多的卻是心有慼慼,滿是愧疚,自己難道又要拖累了顏卿和慕青這兩個好朋友嗎?難道自己真的是不祥之人嗎?為什麼對自己好的人都要遭遇不幸?
顏卿在格薩向這邊走過來時就已經警覺,立刻從身邊拿出早已準備好的兩片葉子,將其中一片唅在口中,另外一片遞給了慕青。
慕青看見顏卿的動作,就已經明白過來,這一定是對付藍心草燃燒所産生的濃煙的解藥吧。慕青接過葉子,仔細一看,不由得感到驚訝,原來顏卿遞給自己的葉子,竟然就是藍心草本身的葉子,那寬闊的葉面,很好認。
格薩已經走進,顏卿碰了碰慕青的身體,催促慕青趕緊將葉子含在口中,慕青也知道現在不是自己發問的時候,立刻將葉子含入口中。
格薩將火球扔入柴火之中,明亮的火焰照射著格薩的臉龐,格薩的臉色卻是難看之極,現在自己這個傻弟弟一定恨極了自己吧。格薩看著祭壇上安詳地躺著的如同一個睡美人的蘇拉,陰晴不定的臉上多了一絲彷徨,片刻後,終於狠下心來,轉過身來,不去看祭壇上的蘇拉。
塔克羅不斷地掙紮著,想要逃脫凱林長老的控制,卻是徒勞無功,只能雙目赤紅的盯著站在祭臺前面的格薩,緊咬嘴唇,一絲鮮血沿著嘴角緩緩流了下來。
格薩對上倔強堅持的塔克羅的眼神,雙眸中閃過一絲不忍,片刻後,彷彿堅定了決心,雙目對上了塔克羅,“怎麼樣,是不是很無奈,是不是很痛苦,卻又沒有絲毫辦法?你要記住,沒有實力,你什麼都不是,你所擁有的一切有一天也會離你而去!”
塔克羅似是沒有聽見格薩的話,停止了掙紮,一動不動地盯著面前的格薩。
整個祭祀場中的氣氛似乎是凝結了,變得寂靜安寧起來,只有塔克羅粗重的呼吸聲,回蕩在整個山谷中,彷彿暴風雨前的寧靜,等待著大雨侵襲。
誰都沒有注意到,格薩身後烈烈燃燒的柴火,大量的煙霧彌漫開來,漸漸將整個祭壇都包裹了起來。
濃煙中,顏卿和慕青悄悄走出柴火,來到祭壇處,蘇拉正靜靜躺在祭臺上面,顏卿粗略掃過祭壇上的蘇拉,果然不愧是巨人族的第一美人,除了堪比塔克羅的身體,其面貌當真是沒話說。
時間緊張,顏卿和慕青小心翼翼地將蘇拉抬下祭壇,將蘇拉置於祭壇下的另一邊,用早已準備好的柴火將蘇拉掩蓋起來,並將四周的柴火隔離起來,以防蔓延的火勢燒到這裡。這期間,或許是巨人族都被這詭異的氣氛吸引住了,絲毫沒有注意到濃煙包裹的祭壇中竟然另有乾坤。或許就是連巨人族的人也沒有想到,會有人如此膽大妄為吧!
塔克羅赤紅的雙目漸漸平息下來,看著格薩身後的濃煙,眼底忽然浮現出一絲喜色,正對著塔克羅的格薩和凱林長老立刻發現了塔克羅的異狀,暗道一聲:“不好”,轉過身來,看著被濃霧包裹的祭壇,不約而同地皺起了眉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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