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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6章 驚嚇
桑老是一個很好的傾聽者，沒有打斷過半句，甚至在趙沉不知道自己是否需要繼續講下去的時候，還給他遞了眼神，示意他繼續講下去。
趙沉感受著桑老包容和鼓勵的眼神，心中一暖，不再有所保留。
“在這個村中所謂的鬼怪，學生認為是子虛烏有，人雲亦雲之事。孩童不可出門之事更是妄言，世間還從未有過這般奇怪的說法。學生之所以深夜出行，不過是為了探明真相，還望老師原諒學生莽撞之舉。”
趙沉懇切道歉，微微低下頭顱，等待師長的判決。
桑老聽了趙沉說了許多，聽到最後，內心再次感慨，趙沉不愧是他的學生，就這膽識與見識已然超越了大部分的人，他很是欣慰。
桑老喟嘆道：“大善！”
他輕輕拍了拍趙沉的肩膀，“趙沉，堅持做你認為對的事情吧，老夫始終站在你身後，你大可大膽行事，不必顧忌良多。”
他的話語說明他認同趙沉的想法，希望他能夠放開手行事。
趙沉心神一顫，猛地抬頭，說出的話語都有些顫抖，“老……老師？”他有些不可置信，反複詢問了幾句。
他決定坦然道出自己的想法之時，早就做好了被桑老批評的準備，因為他明白他說的一番話若是傳出去，必定會招來大家的唾棄和不解，成為眾人矛頭所指之處。
誰知桑老不但沒有指責，反而是鼓勵他堅持心中所想，讓他行事不必顧忌。
良師難遇，怎能叫人不感動？
桑老看著趙沉。
忽而和他說起從前遇到的一件事情。
“約莫二十年前，為師在麓山山腳救下一個幾近餓死的孩童，瘦骨嶙峋，渾身爬滿蟲蟻，肌膚之上布滿膿包，氣味惡臭無比，遇之慘狀，無人不覺心痛難忍，後來為師將其救下之後，詢問其緣由，其答吾乃災星，容易禍及村莊，因此將其驅逐，任其自生自滅……”
桑老說到這兒，深深嘆了口氣，滄桑的眸子輕顫，無聲嘆息。
似乎又想起了當時的渾身狼狽的孩童。
他還記得當時抱起孩童的時候，感覺孩童的渾身已經沒有的皮肉，只剩下一堆膈人的骨頭，輕飄飄的，還沒有一隻幼小的貓兒重，鼻息微弱。
若是再晚上半天，怕是無力迴天，大羅神仙亦無法將其救回。
“自那之後，為師便十分痛恨打著各種幌子害人的神鬼之說。為師同你一樣的觀點，若是能夠與人滿懷善意和希望的神鬼，盡可多供奉些亦無妨，可若是存有那害人之心的神鬼，不敬也罷。”
桑老定定看了趙沉一眼，目光灼灼：“趙沉，為師知你一向聰慧過人，那麼此事為師就交由你來解決，看你的表現了，不必害怕耽誤行程，遊學遊學，顧名思義便是在遊玩中學到做人的道理。”
他遊歷全國，遇到的事情大大小小不計其數，如今只不過是其中微不足道的一件罷了，就在他踏入這個村莊開始，就在暗中觀察，整件事情的脈絡他已然掌握了七七八八，就等最後的驗證環節了。
這也是他想要教會趙沉的道理，無論身處何處，都得思路周全，不可妄言，不可妄行。
趙沉微微躬身：“是，學生謹記。”
阿彪一直在旁邊當作背景板，負責看護四周，他很是自覺，沒有出聲過半句。
別說看了，就連聽都沒有聽入耳半句，原因很是簡單，他聽不懂。
他們師徒二人在聊的事情，他從來不會貿然摻和進去。
桑老有時候講的一些大而深的道理，他聽了只覺頭暈眼花，懵懵懂懂，彷彿就像是在聽天書一般，叫苦不疊，使他恨不得遠離百米之外。
阿彪感到睏倦極了，平日的他這個時候早就陷入了睡眠，哪像今日還在外頭吹風，他此時十分想念自己的被窩了。
實在忍不住了，鬼鬼祟祟悄咪咪打了一個哈欠，隨意抬手粗魯抹去眼角滲出的淚水，見他們終於聊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