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寧宮裡,祁王終於明瞭。安平公主及時叫那些宮人們守口如瓶,可這宮裡,哪有密不透風的牆,更何況那還是在御街上。
祁王更驚訝的是,這訊息竟比他先進福寧宮。
明妃苦笑:“你母親在這宮裡二十多年,倘或沒點手段,早死了不知道多少回了。”她說著,拉著祁王的手:“你告訴母妃,那個柳若夏,怎麼樣?”
柳若夏?
“對了母妃,柳若夏師從丹樂道長,傳聞她的醫術與丹樂道長一般無二,我這就去求她來給母妃治病。就算她不行,也可以借她的面子求丹樂道長出山。實在不行,我親自去青雲觀求丹樂道長...”祁王想到此,越說越加激動,母妃的病有救了!
明妃卻只是微微搖頭。
“柳若夏不能來醫治我,你也不能去求丹樂道長。”
“為什麼?”祁王不解的看向明妃。
明妃的手撫上祁王的臉:“母妃是問你,柳若夏這個人,你可喜歡?”
“母妃?”祁王睜大了眼,欲哭欲笑,心中百味雜陳。
母妃是希望他能娶柳若夏?
若如此,柳若夏便不能來醫治母妃,青雲觀也不能對他們母子施恩。否則以柳若夏病殘之身,旁人只會認為他是為報恩求娶與她。
若夏那麼通透的人,她也不會答應他的求娶。
所以,就為了他要娶柳若夏,而放棄了母妃唯一的生路嗎?
“她是柳相嫡女,又是丹樂道長的親傳弟子...身份也算尊貴...她進宮這段時間,宮人都說她秉性溫和,當是個很好的姑娘。”明妃笑著喃喃。
不...祁王連連搖頭:“兒子不爭了,兒子什麼都不要了。母妃我只求您好好活著。”
他不爭大位,不爭皇寵,他與已故的祁王妃雖無嫡出,但他已有庶子庶女,他可以不再娶妻,就這樣把那個女孩子當作恩人看待,也無不可。
“你糊塗!”
明妃一巴掌拍在祁王的臉上,不痛,卻叫他愣怔半晌。
母妃從未高聲與他說話過,更遑論打他。
“我讓你娶柳若夏,不是為了爭大位,是為了保你的命!”明妃重重拍著床榻,聲淚俱下的道。
自祁王妃身死,祁王被禁足。明妃也因此失寵,她已到燈枯油盡之時,可皇帝已有新寵。
這前朝後宮,誰不是隻為明哲保身?眼下明妃母子二人失勢,以往依附於他們身邊的人,早已另投新主。
將來不管是何原因,大周和夏國一旦起戰事,那些人都會將罪責怪在恆兒身上。祁王妃是病故,可也不妨礙皇上從此厭了恆兒...
明妃幾近崩潰。以往他們母子二人風光得意之時,不知樹敵多少,眼下一朝倒臺,等著來踩他們一腳的人多得是。
“倘或我走了,你在這世上孤身一人,老四老六還不知會如何對付你,皇后也不會讓你好過...”
祁王連連搖頭。這些事情他不是沒想過,他總覺得,還沒有到這一步...母妃不會有事,父皇也沒有厭棄他。
母妃的話讓他如墜冰窟。
“柳若夏雖是身殘之人,但你要是娶了她,百利而無一害。”明妃道。
一個殘廢之身的妻子,皇后便會知道恆兒已無意於大位,她不會再為難恆兒。
柳若夏又是柳相嫡女,賢王妃的嫡親妹妹。賢王素來懼內,賢王妃庇護自家妹子,賢王亦不會再對付恆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