燕嬌噗嗤一聲笑了,若夏也掩唇輕笑。燕歸白她們一眼:“我就是這麼說的。柳夫人去接二小姐之前都聽到了。不信你們問她。”
“我信。”燕嬌笑道。
燕歸又正色道:“等回朝我會再上奏,到時陛下知道我的決心,一定會收回成命的。”
至於陛下會不會不高興,就不是此時要考慮的了,左右陛下對燕家早已防範忌憚,父親當年小心翼翼也沒得善終,他此時何必要委屈妹妹去討好皇帝?
幾人正閒聊著,場中老虎突然一聲嘶吼衝向黑豹,野獸撕咬猛烈,場中血肉橫飛,燕嬌身子本能地往後仰了仰,突然眼前出現了兩隻手,一隻手寬大有力厚繭遍佈,一隻手十指纖纖不染凡塵。原來是燕歸和若夏伸出手,一左一右遮住了她的眼睛。
此時已經是最後一擊了,二人聚精會神的看向場中,連個眼神都沒給她。伸出的手卻精準的擋住了她的視線。
掌心的溫度撲面而來,燕嬌心裡一暖,她握著二人的手放下,看向場中。
她不怕。
燕嬌握緊了二人的手,以這樣的方式告訴他們,燕嬌不怕。
老虎咬斷了的黑豹的脖子,它贏了。
“好。”皇帝帶頭喝彩,一樓場邊的人歡呼起來,震得二樓如同地震一般。二樓官眷們也跟著鼓掌。圍場內人聲鼎沸。
“賞馴獸師。”景元帝大聲道。
適才一場鬥獸持續了小半個時辰,可見其激烈程度。景元帝看得意猶未盡,只可惜朝中大臣多有諫言,讓他連這唯一的還好都不能肆意。這圍場一年只得來個三五回。
不過眼下還有個重頭戲。
馴獸師放出籠中猛虎,豹子黑熊等猛獸。這便是今日的壓軸了,皇帝眼睛一亮身子前傾看向場中。
馴獸師掏出一個瓷瓶。這裡面的藥只要一點就能讓猛獸發狂。馴獸師抬頭看向皇上所在高臺,其上的太監遲遲沒有發號施令。眾人也看向高臺,皇上身旁賀嘉鴻躬身不知在說些什麼,皇上聽得不時點頭。
燕嬌等人神色一緊。
沒多久一個內侍過來傳燕歸兄妹和柳若夏覲見。
燕歸給了兩個女孩子一個安心的眼神,帶頭走在前面。
場中十來只猛獸就這樣悠閒的遊走著,野獸訓練純熟,若無指令絕不會攻擊物件,若無藥物刺激則不會發瘋。
景元帝所處高臺佈置華麗,此刻正中佈滿冷峻威壓的氣氛。燕歸兄妹大禮參拜。
“免禮。”頭頂威嚴的聲音砸下來,燕嬌悄悄攥緊了拳頭。
這就是皇帝。他已經年逾五十,依然帶著上位者天然的威儀,明黃色的龍袍晃眼奪目,這就是下旨屠她滿門的皇帝。
燕嬌突然呼吸急促,她攥緊的拳頭微微發抖,燕歸拉住燕嬌的手,帶她立在一旁,賀嘉鴻一家站在燕嬌對立面,燕嬌眼神看過去,賀嘉鴻淺淺一笑,溫柔無比。
這小子倒會噁心人。
燕嬌收回視線。
柳相和柳夫人也在高臺上,宮中成年的幾位皇子端坐在皇帝身後各有席位。
柳夫人推著若夏覲見。“臣女若夏拜見皇上...”
“免了免了...”景元帝忙揮手:“你的病?可好些了?”他問道。此一問讓身後幾個皇子同時豎起耳朵來。
若夏恭敬答道:“臣女性命無虞,至於別的...臣女也說不準。”
燕嬌看向若夏,才第一天見面,師姐給她的意外太多了,皇上為何會特意詢問若夏的病情?不是關心,皇上態度冷漠卻特意一問,好像問的不是若夏...而是別人...而若夏,顯然明白皇上所問為何。
師姐的秘密真多。
皇子們鬆了一口氣,皇帝嗯了一聲。她一個小姑娘,不懂病理也是常情。他道:“等回宮後,皇后會著御醫為你診治。退下吧。”皇帝一揮手,若夏被宮人推到燕嬌和柳夫人身邊。
景元帝復又看向燕歸:“叫你們來,主要是你們兩家的婚事,嘉鴻適才都跟朕說清楚了...”
說清楚?說了什麼?
賀嘉鴻還是一臉笑意的看向燕嬌。
燕歸燕嬌都心道不妙。
燕歸道:“是,嘉鴻世子也與小妹談好了,臣正打算回京後再奏明聖上,取消兩家的婚約。”
燕歸飛快的說完,看了看皇帝,他竟沒有多震驚。
難道賀嘉鴻說的正是取消婚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