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隨抬腿過去,把她撈進懷裡,藉著室內燈檢查她的手腕:“是不是很疼?”
“還好。”倪萊臉埋在他胸膛,沒敢亂動,因為她這個角度,一不小心就會看到他的某不可描述,那啥的時候看見是一回事,不那啥的時候看見又是另外一回事。
季隨倒沒在意這個,他注意力全在倪萊手腕和胳膊上,檢視確定無礙後,他就勢撈了被子往身上一蓋,關了燈躺床上。
睡意再次襲來,但是他還是留著一絲清明,問:“你剛趴我身上幹嘛呢?”
“……”倪萊幹脆承認,“想看看你右半邊屁股上的那顆痣。”
“那個啊。”季隨笑著把倪萊往懷裡攏了攏,“沒有痣。”
“??”倪萊,“但是你說——”
季隨闔上眼皮,喉嚨裡咕噥道:“那會兒就是逗你玩……想看你臉紅。”
第二天季隨沒走,他帶倪萊去玩了海上飛板。一天下來,倪萊雖然勉強能飛起來,但還是掌握不好平衡,需要季隨時刻在身邊待著指導。季隨又留下來一天兩天三天,其實他推遲這麼三四天再走,不全是為了教倪萊學飛板。
他在等王茹沁。
王茹沁肯定不會善罷甘休,雖然指導員說這件事救援隊會處理,但是他不想給救援隊增添麻煩。既然要走,就要處理好尾巴再走,撂一個爛攤子給別人不是他的作風。
但是這件事根本沒有等他出面,王茹沁就單方面主動扯了案,也沒有繼續在此事上糾纏下去的意思。
指導員三言兩語給季隨解釋了這件事:“……我親自打電話聯系過她,她坦言說她本人也覺得是她在海底出現了幻覺……她猜測說可能是因為你跟倪萊走得比較近,她有著一定程度的羨慕嫉妒恨的心理,對你的形象産生偏差是有可能的……因為她承認,在失去意識之前,她看見的其實是倪萊的臉……”
指導員又和他聊了些別的,關於這件事,沒再繼續深聊下去,最後指導員拍了拍季隨的肩,什麼也沒有說。
當晚,季隨主動向倪萊提起王茹沁,倪萊同他講了小時候家裡的那場火災。
她講這件事的時候,語氣很平靜,內心雖有波瀾,尚在控制範圍內,不再會出現以前每想起這件事就會情緒失控的狀態,她說完以後,自己都有些奇怪:居然沒有崩潰失控?
和他在一起後,她的頭疼症一次也沒有發作過。
她去看季隨,不知道他們現在算不算是在一起?還是和那些“時尚”的人一樣,就是單純互為彼此需要的炮友?
畢竟,他從沒說過男女朋友這幾個字。
黑暗中,季隨抓把她的頭發在手心揉來揉去地玩,倪萊的講述中,是有季元良的。
她說一個陌生叔叔救了她出來,但是她當時幾近昏迷,眼睛又被煙燻到幾乎睜不開,沒有看清叔叔長什麼樣,後來聽王騰飛說那個叔叔是個消防員,王騰飛已派人道過謝。她當時年紀太小,沒有專門尋找恩人登門道謝的意識,只是默默在心裡記著。
倪萊枕在季隨胸口,最後說:“但是叔叔當時給我的感覺我能記一輩子。”
季隨:“什麼感覺?”
“安全,信任。”倪萊第一次正兒八經“說情話”,“跟你當年在派出所時給我的感覺一樣。很長一段時間,我都不明白當時我為什麼認定你來賴上。現在想來,可能就是因為我從你身上看到了安全和信任,所以就不自覺想要靠近。”
季隨喉嚨發幹,沒有說話。
倪萊又說:“其實還有一個原因,你長得好看。”
“……”季隨嚥下口唾沫,潤了潤喉嚨,“飛板學會了嗎?”
“啊?”突然轉移話題,倪萊愣了半分鐘才理解了他這句話的意思,“還行。你要走了……嗎?”
“嗯。明早起來我驗收一下。”
倪萊的心髒被緊緊揪起。
果然,她上一秒剛表白,他下一秒就說要走,迫不及待想和她撇開關系。沒有拒絕,才是最幹脆利落的拒絕。
季隨心裡想的卻是如何開口提跟著他一起回柳市這件事。
原定計劃裡,是沒有她的。
但是那晚——他把她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