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弛大吃一驚:“你和花老師很熟?”
“對啊,我爸媽和月總星總是老朋友,小時候我們經常見面呢。之前我說想來演戲,爸媽不同意,還是花老師幫我勸好他們的。”或許是楚黎也發現那個稱呼太過熟稔,不適合與他們講,就默不作聲地換了個方式。
江小魚看著v裡花無缺的臉,心說小時候經常見面,那就算青梅竹馬?
傻小子文弛一點沒發現氛圍有了微妙變化,只顧著八卦:“那你一定知道很多花老師小時候的事吧!”
楚黎咬著吸管,想了想說:“他以前就像個小大人一樣成熟穩重,倒是我們去夏令營那年有兩件比較好玩的事……”
文弛和楚黎又笑又鬧地聊了一會兒,原本在唱歌的兩個女孩也加入他們的熱鬧。江小魚穿上外套走到ktv包廂外,秋日的夜風呼嘯,吹在臉上竟有些寒冷。
他很想確認楚黎的話究竟有幾分可信,很想問問花無缺,你童年時期是否有個漂亮的玩伴,青梅竹馬,兩小無猜。
可他沒有立場,兄弟之間是不會幹涉對方的私生活的。鬧出一副現任盤問物件情史的樣子,對誰都不好看。
楚黎生日會後一週,江小魚在片場見到了邀月。邀月憐星姐妹長得很像,絕代佳人,但邀月更冷肅嚴厲,令人莫敢窺視。
邀月和導演聊了一會兒,坐在場邊看他們拍戲。
《踏莎行》是武俠劇,劇裡的角色心情不好要打一場,心情好更要打一場,每天有大半時間都耗費在動作戲上。
或許因為老闆在場,今天收工比以往早了兩個小時,但也快十二點了。邀月居然從傍晚待到了深夜。
許多年輕演員過去和她打招呼,江小魚與她非親非故,沒去招惹,誰知一個穿職業裝的年輕女孩攔住了他的路,自稱是邀月的助理。
“江先生,月總想和你單獨聊聊。”
怎麼她們姐妹倆都喜歡找自己聊天?
江小魚滿腹疑惑,讓桃花先回酒店休息,獨自跟助理上了車。
這條小路沒有路燈,一片漆黑,車上也只開了一盞昏暗的頂燈,司機也不在,只有他和邀月坐在一起,氣氛格外壓抑。
“江小魚,你演戲確實有靈性,是個可塑之才,難怪無缺如此欣賞你。”
江小魚笑了一下,說:“多謝。”
心道這對姐妹一個路數,都喜歡玩欲抑先揚。
邀月果真話鋒一轉,語氣更淩厲了幾分:“但你要知道,你們雖然是兄弟,終究不是一起長大的,無缺不欠你什麼,你也不要妄圖從他那裡得到什麼東西。”
這話不中聽,江小魚顧忌著花無缺的關系,很客氣地道:“您多慮了,我從來沒有這麼想。”
“但願如此。”邀月輕輕嘆了口氣,“無缺拿到金松獎當晚,就請求我們兌現承諾,尋找你的下落。其實你只是讓無缺進圈的藉口,二十幾年了,我們就沒想過你還活著。”
“我不僅活著,還活得很好,真是讓你失望了。”在娛樂圈混跡這麼久,江小魚沒有資源背景,什麼白眼嘲諷都受過,根本不會把這些話當回事。
他們在車裡講話,誰都沒有正視對方。邀月面色不改,仍舊是那副冰霜美人的模樣。
“對無缺來說,你只是金松獎的附加獎勵。娛樂圈你死我活,每一分資源都有代價,如果你不能給他帶來助力,就不要染指他的東西。”
金松獎是優秀演技的獎勵,他是基於金松獎的,附加獎勵。聽起來也沒錯,他與花無缺的來往似乎都建立在這個前提之上。
以前那麼多難聽的話,江小魚都可以無所謂,唯獨這四個字不行。因為這份荒誕畸形的感情,他對花無缺的事有過分敏感的反射系統,分毫偏差都會難以預料的波動。
現在,月星傳媒的總裁、花無缺的養母邀月告訴他,他不如那座冰冷的獎杯。
“金松獎是花無缺的,與我無關,不管他是否得獎,江小魚還是江小魚。花無缺以後的路該怎麼走,是他的事;我的路該怎麼走,是我的事,不勞費心。”
江小魚開啟車門下車,獨自走在月色裡。
秋意漸濃,黑夜悠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