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合同到期之後打算去哪兒?有方向嗎?”
“還沒想好。”
但肯定不會留在盛世,江小魚主演過路導的電影,有了和其他公司談判的條件,究竟去哪一家還未決定,反正還有幾個月,可以好好斟酌。
“小姑姑說的你可以認真考慮,她是真心的。”
月星傳媒資金雄厚,不只有花無缺這位年輕影帝,還捧出了幾位當紅小生小花,無疑是最優選。可這一切都是有前提的。
江小魚失控地鑽牛角尖,如果沒有那層血脈聯系,哪怕演了路導的戲,能夠和花無缺的名字寫在一起,僅憑自己,真的足以登上月星傳媒的大船嗎?
“你希望我去嗎?”
花無缺一如既往的溫和:“希望。但我只是建議,不會幹涉你的決定。”
江小魚只說要想一想,沒有給出明確答複。
機場和公墓同在遠郊,有一個小時的車程,路上下了場雷陣雨,到墓地前又重新放晴。
江小魚帶著花無缺在成排的墓碑中找到養父燕南天的,擺上公墓大門外買的一大捧菊花,默默地與他對話一會兒,拜了一拜,從包裡拿出一張燙金賀卡放在花束中。
花無缺有些疑竇,打算離開後再問,在心中感謝了一番這位先生對江小魚的養育之恩,讓他們得以相遇,隨後放下一束百合。他看清了賀卡上的字:
「侄小魚兒誠祝伯父生日快樂」
公墓小道旁有成排的綠樹,林蔭遍地,因今天是工作日,墓園裡沒什麼人,花無缺與他並排走在樹蔭下,小心地開口詢問:“燕先生是你的養父,為什麼你在賀卡上稱他為伯父?”
“是他讓我這麼叫的,他說他是爸爸最好的朋友。”
“爸爸?他認識爸爸?”
花無缺知道兩位姑姑透過孤兒院收養了自己,所以之前追查弟弟的下落,也是以孤兒院為起點,對父母的資訊一無所知。
相處這麼久,原來自己沒有對他說過嗎?江小魚清清嗓子,從頭說起:“燕伯伯告訴我,爸爸叫江楓,媽媽叫月奴,大概是小名,他是聽爸爸這麼稱呼她的。”
花無缺心生好奇:“你的名字是他取的?”
“不全是。我在孤兒院長到四五歲才被他帶走,‘小魚兒’這個名字是院長給我取的。”江小魚不知想起什麼,未語先笑,“如果你在孤兒院長大,說不定會叫小蝦小草的。”
花無缺追問:“他是怎麼認出你的?”
江小魚搖頭,流露出傷感之意:“他沒跟我講過,但燕伯伯曾說我和媽媽長得很像。”
提到那些他們無法涉及也無從知曉的過往,都有些傷感,即便他們看著對方,也想象不出素未謀面的雙親的模樣。
回程一路無言。途中花無缺的手機響了,onica來了電話,問他什麼時候到。
“一個小時左右。”花無缺說。
<101nove.a的聲音在車裡傳開,“你到哪裡去了?”
花無缺說:“辦點私事。”
電話那邊靜默了幾秒。“那你快點,我跟劇組說一聲,爭取晚點出場。”
江小魚怕耽誤正事,要自己打車。花無缺反問他:“你知道地址嗎?”
江小魚瞪大眼睛:“那你發給我呀。”
花無缺只發了六個數字,又給他一張門禁卡,“按照目前的線路,我家比公司近,順路。”
江小魚捏著這張卡在掌心翻動,看著窗外不斷後退的綠樹高樓,彷彿回到了《天啟》開機那天的列車上,那時他以為這趟合作會是自己和花無缺最大的交集。四年過去,風景依舊,他卻已光明正大地“登堂入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