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星柚?”陸淮抬頭時,女孩自然地挽上他的手臂。
季星柚這才注意到她無名指上閃著同樣的銀光。
上週那條朋友圈突然浮現在眼前,照片裡兩只交疊的手,配文是”終於等到你”。
當時他還在加班,匆忙點了個贊就繼續修改方案。
現在才明白,原來有些故事還沒開始,就已經被時光悄悄合上了書頁。
”路過。”季星柚扯出一個笑,聲音幹澀得像是很久沒說過話。
轉身時聽見咖啡勺碰在杯壁上的清脆聲響,像極了那年教室裡,他故意碰掉陸淮鉛筆時發出的聲音。
雨不知何時下得更大了,他漫無目的地走著,直到推開一家昏暗酒吧的門。
季星柚仰頭飲盡杯中琥珀色的液體,酒精灼燒著喉管,卻暖不了心底那片荒蕪。
電視螢幕裡江氏集團的標誌一閃而過,他扯了扯嘴角,指甲深深陷進掌心的軟肉。
”一個人?”
身側突然落下一道陰影。
濃烈的古龍水味混著酒吧渾濁的空氣撲面而來,男人推來的酒杯在吧臺上劃出半圈水痕。
季星柚盯著對方滾動的喉結,突然想起白紙黑字的診斷書上,”胰腺癌晚期”幾個字刺得他眼眶發燙。
醫生說,他可能撐不過這個冬天。
而可笑的是,他活到二十七歲,竟然還是個處男。
冰涼的玻璃杯壁凝結著水珠,季星柚無意識地用指尖描摹著杯緣。
反正都要死了,為什麼不......這個念頭像毒藤般在血管裡瘋長,他鬼使神差地接過那杯酒,仰頭時液體順著下巴滑落,在鎖骨處洇開一片涼意。
口袋裡的手機又震動起來,季星柚盯著螢幕上跳動的名字,鬼使神差地岸下接聽。
”季星柚,你發什麼瘋?”江沉的聲音裹著怒意。
”江總,我不幹了。”季星柚點燃一支煙,”以後隨便您找誰當牛做馬。”
電話那頭沉默了幾秒:”並購案後天就要上會,你現在撂挑子?”
”關我屁事。”季星柚結束通話電話,煙霧在眼前繚繞。
[江沉]:別後悔。
季星柚盯著那條訊息看了三秒,回複:”鬼才後悔。”然後幹脆利落地將江沉拉黑。
當陌生男人的手掌試探性地貼上他後頸時,季星柚沒有躲開,甚至從喉嚨裡擠出一聲模糊的輕笑。
江沉不是總說他像臺精密運轉的機器嗎?那他偏要在生命最後的齒輪停止前,做點出格的事。
”要不要去我那兒?”男人的吐息噴在耳畔。
季星柚垂眸看著對方解到第三顆釦子的襯衫領口,突然想起每次給江沉系領帶時,那人喉結滾動的弧度。
走吧?”男人的吐息噴在耳畔。
“好啊。”
他跟著男人走出酒吧,潮濕的夜風卷著細雨撲在臉上。
酒店前臺的水晶燈刺得人睜不開眼,就在男人伸手接過房卡的瞬間,季星柚聽見身後傳來熟悉的腳步聲。
那腳步聲沉穩有力,帶著多年來刻進他骨子裡的壓迫感。
季星柚渾身僵硬地轉過身,看見江沉站在離他三步遠的地方。
男人西裝筆挺,卻掩不住眼底翻湧的情緒,雨水順著他的發梢滴落在鋥亮的皮鞋上。
三個人就這麼僵持著,空氣彷彿凝固了一般。
”江......江總?”男人先打破了沉默,聲音裡帶著掩飾不住的驚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