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實話,他現在心裡很不舒服,但是理智又提醒他,他沒有生氣的立場。
唉,好煩。
居上輕輕嘆了口氣,聲音低得幾不可聞,抬手揉了揉酸澀的眼眶,試圖把那些洶湧而來、令人窒息的情緒統統壓下去。
良久,他自己調整好情緒,重新拿了一本雜志,翻開,好讓自己的心靜下來。
好巧不巧,這是一本情感類雜志,這篇文章的內容是寫的兩個小情人互相吃醋的故事。
見君笑語對鄰花,心底酸潮暗自嘩;卻怪蝶兒常繞處,不知儂意亂如麻。
文中的這首詩恰是他此時心情的寫照。
唉,還不如不看。
他快步走到窗邊,用力推開窗戶,一陣微風撲面而來,吹亂了他的頭發,吹散了他的思緒,卻怎麼也驅散不了心底那團如墨般濃稠的醋意。
正在這時,電話響了,一看聯系人,是宇文之。
居上站在那兒,沉穩又淡然,只有他自己知道,內心早已如煙火盛放。
他趕緊接了電話,那頭宇文之的聲音很急:“居上,你現在出來一下。”
……
遠處,高樓大廈的輪廓在月光下若隱若現,星星點點的燈光從窗戶中透出,與天上的繁星遙相呼應,分不清究竟是人間燈火映亮了夜空,還是繁星墜入了人間。
宇文之站在街邊,眼巴巴地望著居上來時的方向。
微風輕拂,路邊的樹枝輕輕搖曳,樹葉摩挲,發出細微的沙沙聲,為這寂靜的夜晚添了幾分靈動。
偶爾有一片落葉掙脫枝頭,在空中打著旋兒緩緩飄落,最終悄無聲息地躺在地面,融入這夜色之中。
遠遠的,終於看到了一個人影,宇文之揮手,聲音清亮:“居上。”
“哎,是我!”遠處那個人回應。
夜色裡,居上的身影自黑暗中浮現,腳步不徐不疾。隨著他越走越近,模糊的輪廓也漸漸清晰。
街邊的路燈也緩緩暈染開,照亮他利落的短發、挺直的脊背,直至清晰展現出他深邃的眉眼與英俊的面容。
“居上。”宇文之就是喜歡喊他的名字。
“怎麼了?”居上也是聲聲有回應。
“有件事情我不吐不快,要不然別還以為我沒有長嘴。”宇文之說。
“什麼事?”居上問。
“就是我相親的事,”宇文之盯著居上的眼睛,像是要從裡面找到答案似的,“你真的不在乎嗎?”
居上抬眸看向宇文之,眼神看似平靜,卻藏著不易察覺的慌亂。他嘴唇輕抿,下頜微微收緊 ,沉默片刻後,才緩緩開口:“怎麼突然說這個。”
“我想知道。”
居上沉默,表面上雲淡風輕,內心卻早已兵荒馬亂。
居上心裡在進行著一場拔河比賽,兩端是截然不同的渴望與恐懼。
看到宇文之提及相親時,滿心的醋意瞬間翻湧,酸澀感直往鼻尖沖,他多希望能霸道地說一句“不準去”。可話到嘴邊,又被理智狠狠拽了回去。
他們如果只是合約的戀人,那就不用承擔後果,可是一旦越過了這個界線,將來要面對的就是兩個家庭的狂風暴雨,這個後果他承擔不起。
“怎麼不說話?”宇文之追問。
居上眉頭輕鎖,如被愁緒打上了死結 。他下意識咬著下唇,唇色失了血色,無助又彷徨,讓人看了,滿心都是疼惜。
讓他說什麼,讓他怎麼說,說自己是個懦夫,明明貪戀和宇文之在一起的每時每刻,卻不敢承認。
宇文之的目光觸及居上,剎那間被深深揪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