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月底,氣悶熱,空氣都凝固了。一出門,滾滾熱浪撲在臉上,路邊的葉子都曬得打起了卷兒。
從空調房出來,封媛激得打了個顫。
她抱緊紙箱,裡面裝了寥寥數本資料夾,還有一盒沒拆開的筆芯。
沿著曬得發白的路邊行走。
手機鈴突兀響起。
她單手抱著紙箱子,從兜裡拿出手機。
看到來電顯示,封媛頹然的神色褪去幾分,禮貌道,“喂,餘老師。”
“就閒來沒事問問你工作怎麼樣了?能適應吧?”
“老師,我……”封媛單手拿紙箱太累,索性把它放在路邊,蹲下身,“我辭職了。對不起您。”
老師有些意外,“啊?辭職?為什麼?”
封媛隨便編了個理由回應,而後連連道歉道謝。
她坐在路邊,撐著腮看過來過往的車流。
她在帝京影視大學學的播音主持專業,因為表現出色,大四沒畢業就被老師推薦來一家大的電視臺工作。
是她自己不爭氣,不會與同事相處,職場生活遠沒有校園生活單純。
她所在的崗位是許多人眼紅的,她們看不過她,聯合起來排擠。
她卑微懦弱,不敢反抗,只能選擇逃避。
原來這麼多年過去,她還是沒變,自以為走出來了,遇到困境仍不能自救,只會鑽進蝸牛殼裡躲著。
心理醫生給她的那些,她記住了,但做不到。
唉——
長嘆一口氣,她起身抱著紙箱在路邊便利店買了一個甜筒,一邊走一邊吃。
甜膩膩冰涼涼的草莓味甜筒侵佔味蕾,她的心情勉強恢復零。
這下好了,沒有工作了。
阿照轉眼就要上初中,她必須要在畢業前找到工作啊。
封媛舔了口冰淇凌,四處張望。
目光搜尋到電線杆上貼的宣傳單,上面有家公司招播音主持專業的人員,最下面附有聯絡方式。
可是這種廣告可信嗎?
不管了,先試試吧,如果要交錢之類的,她就掛掉。
三兩下吃掉冰淇凌,封媛舔舔唇,掏出手機,一個數字一個數字輸入,撥通。
“嘟——嘟——嘟——”
封媛緊張地咬住下唇,跟陌生人交流,她總會緊張到不能自已,額頭冒出一層又一層汗。
等了好久,電話快結束通話時,終於有人接了。
“喂,您好,請問是吳經理嗎?”封媛深吸口氣,拿出專業水平,強迫自己面帶微笑聲音清晰、字正腔圓地講話。
播音主持面試對這方面要求嚴格,聲音上給饒第一印象遠超過其他。
對方愣了下,“對,我是,請問你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