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羽猛地回頭,下意識去看宮白。
她一路上心急如焚,不斷催促機長開快一點,再快一點,她要快點見到宮邪。真到了這一刻,她卻止步不前。
站在距離床三步之遠的地方,面色灰白,眼睛失了焦距。
“白,宮邪他……”
“出去。”她動了動顫抖不止的唇瓣,輕輕吐出兩個字。
司羽剛要起身,門外響起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
宮申和唐雅竹一同過來了。兩人商量不下,還是一起來了,這是他們唯一的兒子,他們當然要來。醫院那邊請了護工照顧老爺子,並且編織好了完美的謊言,將老爺子矇在鼓裡。
唐雅竹還沒靠近就已經泣不成聲。
屋內的醫護人員索性全部徒門外,留死者的家屬在這裡。
宮申緊扣著妻子的肩膀,同樣淚眼朦朧。
每個人都在哭,或無聲的流淚,或低低的抽泣。宮白的眼淚卻像流乾了一樣,酸澀得難受。
司羽起身讓開,也走了出去。
宮白艱難吞了口口水,彷彿將一直梗在喉嚨裡的東西吞下去。
她跪伏在床邊,緩慢伸手,摸了摸他的手背。
他的手,向來溫熱乾燥,會在冬幫她焐手,會在她的腳踹到他懷裡的時候,焐熱她冰涼的腳丫子。
可眼下,他的手,冰涼的,沒有溫度。
她揭開蓋在身上的薄被,身後唐雅竹看見了宮邪敞開的胸口的傷,腿一軟,一下子跪倒在地上,大哭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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宮白顫抖著手,不敢去碰他的傷。
怎麼辦?
傷成這樣,她該怎麼辦?
“爸爸,媽媽,能……讓我跟他單獨呆一會兒嗎?”她頭沒回,啞著嗓子,最後低聲祈求,“我想跟他單獨呆一會兒,好不好?”
她和宮邪感情深,父母都知道,縱使有萬般不捨,也只能徒門外。
院子裡擁堵的人少了一些,大概回去準備什麼,宮邪的官職高,又是因為任務而犧牲……他們要做的事很多。只剩下秦灃、肖瓊、閆左、司羽還站在外面。
宮白握緊宮邪的手,終於嚎啕大哭。
她有一籮筐的話要質問躺在這裡的男人,生生憋在了心裡,無聲地呼喊鳳皇。
“鳳皇,我求求你,你救救他好不好?我知道你一定能救他,你是無所不能的鳳皇啊……”我不能失去他!
鳳皇終是在她腦中顯身,別饒生死他向來不在乎,能讓他動容的只有宮白一人。聞言,他雲淡風輕,“我救不了他。”
“你能!你一定能!”宮白搖搖頭,不信他的話,“鳳皇,你過,你不會騙我的。我要你告訴我,怎麼才能救他……”
——
七重玲瓏塔確實有開啟的捷徑,很早之前,在宮老爺子生病的時候,她就問過鳳皇。因為付出的代價太大,鳳皇當時沒有告訴她。
這一次,她拿自己的性命威脅鳳皇,逼他出開啟第六重塔的捷徑。
無論付出多大的代價,她都願意。
其實,她不算拿命作威脅。這不是威脅,而是她心裡真的這樣想,如果宮邪不在世上,她要陪他去死。
她心裡想著什麼,鳳皇最清楚,他不僅能讀懂她心中所想,就連她微的情緒變化,他也能探知到。
察覺到她有必死的念頭,他終於妥協。
“我不知道這樣做的後果到底有多嚴重,你要想清楚,一旦開始,就不能結束。”鳳皇的聲音沒有情緒。他看著她從一個嬰兒長到現在,他是她最親近的人,從來不曾想過,有一她會為了個男人不要命。
開啟玲瓏塔的捷徑當然有,屬於墨長辭的玲瓏塔,用墨長辭的血來開啟。
到底需要多少血才能開啟塔門,他不清楚,有可能會付出生命的代價。擱以前,他不會讓她用這種方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