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要有一點點可能是你遇到了危險,我都會去。”
話到此處。
穆亦寧嘴角微翹。
明明語氣是笑著的,眼底卻氤氳著霧氣:
“可笑吧……”
“在我知道自己被騙的時候,甚至還慶幸了一下你不是真的出了事,慶幸你還好好活著……”
“不可笑!”
淩清宴緊抓著男人後背上的衣物,控制不住的痛哭出聲,從唇角溢位的每一個字都像是咬碎了吐出來的,
“穆亦寧,一點也不可笑!”
穆亦寧親手給他築起了一道牆,將他呵護成一朵高塔上的玫瑰。
直到多年以後,圍牆被毀,高塔被拆。
他才知道這裡的每一磚每一瓦都是用那個人的心血澆築而成。
穆亦寧太沉默了。
明明心裡蓄滿了愛意,卻又強加了一道冰封。
直到心房破碎,冰封化盡。
他才知道那個人一直在寒冬中為自己生火,在洪流中為自己撐舟,然後用他的骨血化成盾牆,在這片勾心鬥角的黑暗中為自己圈出一方淨土。
可笑的人,是這個無能又無知的自己才對吧……
“好……”
“不可笑。”
穆亦寧長睫垂下,悄然掩去藏匿其中的心疼。
他輕拍著淩清宴顫抖的肩膀,低哄道:
“都過去了……”
“我們現在全都好好的,不是麼。”
在這樣的亂世,在這樣身不由己的江湖裡,他們還能好好活著在一起,就已經一種幸運。
他不敢奢求更多。
燭光映著二人緊緊相擁的身影。
周圍很靜,除了各自急促的心跳,就只剩下淩清宴悶悶的抽泣聲。
蠟淚一滴滴垂落。
直到感覺淩清宴平靜了下來,穆亦寧才抵著他的肩膀拉開一段距離,用拇指抹了抹他臉上的淚痕,輕聲道:
“已經不早了,回去休息吧。”
“我讓雲驍送你。”
淩清宴琉璃色的眸子裡還含著淚水,仰著臉,就那麼定定的望了男人好一會兒。
忽然,像是做了什麼決定似的,低頭去解自己的衣服。
聲音卻輕得如同蚊蚋:
“今天……不回了……”
穆亦寧被他的動作搞得一怔。
眼看著衣襟就從肩膀上滑了下來,連忙深吸一口氣,伸手攥住了他的胳膊。
“阿宴。”
穆亦寧語氣微冷,拒絕意味分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