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諭從半空中翩然落下，金絲錦靴落在雪地上，竟是踏不出半分痕跡。
視線在眾人之間梭巡了一圈，最後落在穆亦寧身上：
“我只收了寧兒一個義子。”
“如今繼任者試煉已經結束，寧兒就是名正言順的碧落宮主。”
“那麼……”
封諭微微勾起唇角，笑容裡卻藏著讓人膽寒的冷意，
“刺殺碧落宮主的罪名，你準備好承受了麼？”
白鴆羽微眯起雙眼。
垂在身邊的手指攥起，仍在控制不住的輕顫。
即使那人已經放棄宮主之位。
可他的威壓卻絲毫不減。
長劍掉落的聲音突然從不遠處傳了過來。
穆亦寧面色慘白，“哇”的一聲吐出一口鮮血來，整個人脫力般的靠在雲錚懷中。
楚禦卻盯著遠處那片殷紅。
毫無徵兆的，腦袋裡就像開啟了一扇塵封的大門，一幕幕不知是幻覺還是回憶的東西湧了進來。
雪。
覆蓋在高聳入雲的蒼雲山上。
腥紅的液體就像是一條蜿蜒扭曲的蛇，在一望無際的皚皚白雪間流淌。
無墨緊抱著一個屍體靠坐在岩石旁。
半邊身體埋在雪裡。
狂風卷著雪片從身上刮過，不斷的落在他的頭上、身上，就連那微微顫動的長睫也覆了一層冰霜。
他已經不能動了。
緊蜷著的手指間是一塊染滿血色的玉佩。
半睜著的眼神空洞，就那樣怔怔的凝望著前方。
彷彿能透過那漫天風雪，看到別人所看不到的地方。
這是……
無墨抱著自己凍死在雪地裡的場景麼？！
這滿地的斷箭和鮮血，幾乎可以看到最後一戰的慘烈。
無墨的身上也是。
紮了那麼多的箭，單薄的身體在冰雪間狠狠蜷縮著。
一定很冷、很痛吧……
楚禦鼻尖泛酸，可是發不出任何聲音。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