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什麼比這一現實更讓人動容的了,六年間的所有痛苦與失意,都將被眼下的滿足包容。
宋緣抬手關了燈,側躺著摟住秦沛明的脖子,像小時候那樣把頭抵在人肩頭閉上了眼。
過了很久很久,他已經迷迷糊糊快要睡著的時候,才感覺自己被回抱了。
不知道哪扇門沒關好,有絲絲冷風透進來,變成了大網,捆在被子上,讓被窩裡的溫暖舒適加倍蔓延。
第二天中午,秦沛明起來的時候,床上只有他自己。
被窩裡舒服的讓人恨不得把自己鑲進去,他一直躺到思緒回籠,心裡那種刺痛一樣的難受又開始作怪,才沒心情繼續躺著了。
落地窗外,藍天白雲,雪山綠湖,宋緣穿著睡衣盤腿坐在沙發上,拿著倆人的護照,不知道在搜尋什麼。
陽臺上是散落的玻璃碎片,秦沛明走到門口,看著那一地碎片,陷入了沉思。
這是他幹的嗎?
記憶裡一片空白,但直覺敏銳,不留絲毫耍賴的機會。
怎麼會這樣。
秦沛明對自己的認知又一次突破了下限。
一個毫無自制力,暴力又狂躁沖動的瘋子。
他心安理得的接受了。隨便吧,反正都已經糟糕到底了,再多加一點點也無所謂了。
認識他的人也是倒了大黴了,不過也沒辦法,誰讓他就是一個這樣的人呢?有本事把他關到監獄裡去吧。
可轉頭看到宋緣笑嘻嘻的說早上好,可愛又無害的樣子,秦沛明又覺得,還是需要維持一下表面的平和的。
他故作輕松的扯出來一個不太好看的笑,問人吃什麼。
宋緣不太在意吃什麼,他拿著手機想了一會,說:“我們過兩天去大溪地好不好?”
“不好。”秦沛明想也沒想的拒絕了。
從昨晚看到那道傷疤開始,他就已經迫不及待的想要把這個人打包揣兜裡,直接運回淞滬,打造出一個恆溫安全的黃金屋完好的安置進去,最好能連微風都隔絕在外。
什麼毒辣的陽光,會對身體産生壓迫感的深水,未知又隔世的冒險,想也不要想。
他擔心又害怕的,感覺自己現在都在手抖,宋緣還在這裡輕松的想著快樂的事情。
“好吧。”宋緣很明顯的失望了一下,眉眼都耷拉了不少。他瞧了眼藍天,又問:“今天說好的去米爾福德峽灣是不是,我們一會吃了飯就出發吧。”
“不去了。回奧克蘭吧,或者去基督城,帶你去我的莊園裡看小羊。”秦沛明從桌角拿起手機,找新發來的照片給他看。
宋緣有些不可置信的瞪大眼,被這人出發前信誓旦旦說一起冒險這會又要軟著陸的快速變臉搞的有點懵。
“我不,我不看,我就要去峽灣。”
“乖,冬天樹都禿了,沒什麼好看的。”
<101nove.p滑雪。”
滑個……屁。
秦沛明看他亮晶晶的眼睛,知道自己有點太過激了,可驀然知曉了真相,他做不到心平氣和的面對,甚至剛剛已經約好了回淞滬的一系列體檢。
不回去就綁回去,不聽話就狠狠揍一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