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看不來這些東西,跟看電視劇一樣走馬觀花的,您直接跟我說結果吧。”
洪福軍一口把小盞裡的茶喝完,醞釀了幾秒才開口道:“沒什麼結果,從她的行為舉止來看,留言更偏向惡作劇,和結案說的一樣。”
“她本名叫李嗅梨。這是我暗訪了很久,很久才找到的。”洪福軍眼神緊緊的盯著對面那張混血的青年臉龐,好像要從那無辜又好奇的表情中撕扯下來幾塊不存在的遮羞布。
“原籍在海宴的一個小縣城裡,她母親因為生她,得了很嚴重的子宮脫垂,街坊鄰居都笑話她媽有個臭梨,所以她也被父親取名叫臭梨。上戶口的人因為不懂方言寫成了嗅,一直到她被遺棄,來到了樾彙福利院,才改名成秋梨。”
秦沛明的表情在聽到樾彙福利院這幾個字的時候,終於出現了幾絲裂縫。
“一個禮拜能刨根問底到這個地步?她有過前科?”
“她在淞滬那邊因為一些糾紛報過案,案件傳回來的時候,我看她是樾彙福利院出來的,就查了一下。”
秦沛明的大伯家是做連鎖酒店的,秦一洋的上邊有一個哥哥,哥哥和秦一洋的中間走失過一個女孩,所以大伯家投資建立了樾彙福利院。
“你對我大伯家的事情真的不是一點點的上心啊洪叔,逢年過節禮真沒白收啊。”秦沛明的目光從洪福軍腰上的鑰匙串裡一掃而過。
“哈哈哈哈哈哈哈。”洪福軍聞言翹了個二郎腿,兩臂張開搭在沙發扶手上,儼然一副自己人的模樣。“那可不,拿了多少好處,就要辦多少事,這樣才能讓好處源源不斷啊。”
“我不認識她,一點印象都沒有,叔您要說啥就說吧,我還有會要開呢。”秦沛明直截了當道。
“一洋都要訂婚了,你還沒找物件呢吧?”
秦沛明被他突然轉移的話題弄的有些猝不及防,下意識的答了句沒有。
“很可憐啊,才24歲。一洋的物件我見過一次,好像也才21了,現在的年輕人啊,做事真是沖動的要命,什麼都不能好好停下來考慮考慮清楚,意氣用事。”
秦沛明迎著他針鋒的目光,有些茫然。好像有什麼東西離他很近很近了,但中間隔著網紗是鋼鐵做的,難以撕破。
“嗯,是挺小的,很可惜。”
“所以說,趁年輕,要好好珍惜生命,談個物件拉個小手不好嗎?成天想不開這想不開那的,杞人憂天。”
秦沛明嗯嗯了倆聲,十分贊同,轉而又問:“所以您今天就是來說這些的?我大伯派你來催我結婚的?”
很明顯不是,洪福軍平時忙的要命,秦沛明有正事找他的時候都是聯系不上的。
“也不是。就是很久沒見你了,打你電話又要秘書轉半天,想起來你家裡的事情,怕你也跟那些小年輕一樣亂想,所以來看看。你這幾年也是瘦了不少啊。”
“噢,是組織上的慰問啊?說起來我現在也算孤兒啊。”秦沛明釋然一笑,又有些小得意的說:“瘦了不是更帥了嗎?”
“少貧了,多大人了還當自己小孩兒呢?”洪福軍看著玻璃門外焦急的秘書,笑眯眯的站起來,作勢要走了。
秦沛明也跟著站了起來,走出玻璃門的時候,洪福軍突然轉過身,表情嚴肅,很恐嚇的低聲問:“真沒印象了?你媽小時候給你辦私塾的時候她還去過呢。”
秦沛明被他突然剎停嚇了一跳,差點撞在一起,趕忙後退一步,無奈道:“真沒印象。”
洪福軍唬小孩似的又笑了,拍了拍他的肩膀說:“你忙吧,我還要去巡邏,照顧好自己啊大小夥子。”
目送洪福軍的背影離開後,秘書的焦急一掃而空,扶了扶眼鏡。
秦沛明倚在門框上,微微有些脫力。
怎麼說呢,感覺這件事情現在就是一個蠶繭,他知道裡面病變了,但是拿著剪刀又不知道從何下手,洪福軍來告訴他,病變在下面,但他往下看,還是白茫茫的一片。
但這其中,也有那麼百分之三十的可能,其實並沒有病變,是他詭異的直覺在作祟,洪福軍也只是來問他,你為什麼要拿著剪刀呢?
因為懷疑裡面病變了,所以拿起了剪刀,但又不能確定自己的判斷,所以猶猶豫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