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爍川嗯了一聲,“我想帶他回家見家長。”
徐青點點頭,“帶他回來前,跟你爸打個電話,你們需要解決一下父與子的矛盾,媽媽能做的工作都已經做好了,你爸爸的壓力來自於你爺爺奶奶,他們的思想畢竟沒有那麼開明,慣會用打滾撒沷來解決問題。”
“我明白。”周爍川從來不覺得爺爺奶奶的不開明是問題,他們是他爸的父母,可以用孝道來綁架周家人,但作不了徐家的主,只要外公點頭,往周家一坐,爺爺奶奶只會侷促得無法安坐。
這就是身份地位帶來的壓迫。
周爍川知道自己其實並不是真正意義上的好人,他也是慣會借勢的人,爺爺奶奶用孝道綁架他,他就找一個比他們德高望重的人來壓制他們。
周爍川跟徐青打完電話,走進一間咖啡屋,點了一杯咖啡,思慮再三,打給了父親周偉彥。
周偉彥看到來電顯示時,做了許久的心理建設,滑開綠色的接聽鍵,卻不說話。
“爸。”一年多不曾聽到的小兒子的聲音,輕輕一聲爸,讓周偉彥沒崩住,眼淚差點狂奔。
周偉彥壓低聲音,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帶著父親的威嚴,“嗯,有事?”
周爍川莞爾,其實他爸受他媽的影響,也挺會演的,“我想你了,爸爸。”
周偉彥瞬間捂住手機話筒,長長抽噎了一聲,抽出紙巾快速擦了下眼睛,清了清嗓子,“別膩膩歪歪,像什麼話,說吧,是不是在外面惹禍了。”
周爍川無語,從小到大,他都沒惹過禍,但他爸一開口就好像他是那種二世祖,就喜歡惹禍似的,“嗯,我談戀愛了,對方是個男的。”
周偉彥:“......”這個要能用錢擺平,他毫不猶豫,問題是擺平了這個男的,還會有下一個男的,兒子根源上就喜歡男的,家裡斷了一年周爍川的經濟,他也活得挺好的,用錢擺不平他的兒子,反而逼著他不回家。
在心裡,周偉彥早就妥協了,現在兒子遞了臺階,他只能勉勉強強下了,“帶回來看看吧。”
“謝謝爸爸,那爺爺奶奶那邊......”周爍川停頓在這裡,周偉彥比兒子瞭解自己的父母,當然知道後面是什麼問題。
周偉彥:“找你外公出面,至於你大伯他們幾個,翻不出什麼風浪,我周偉彥打的天下,怎麼可能給外人,就算是你們三個不繼承,我也會交給職業經理人打理,不會給那幾個什麼都不懂,還喜歡指手劃腳的人。平時給他們點湯喝,那是看在家裡人的面上,要是他們拿著你是同性戀這事來說什麼,就連湯也別想喝。”
周偉彥能從一個一窮二白的窮小子打拼成渝城首富,不僅僅靠岳家的幫助,透過現象看本質的能力也不差,知道自己家裡人打的是什麼主意,還有他是一個果斷的人,不會被這些外人影響決策。
有了父親的保證,周爍川週二直飛了北城,待到週末,打了飛的回渝城。
徐正平看到他的時候,略詫異,很快便隱入眼底,慈祥地看著這個一年多沒見的外孫,“為了你的性取向來的?”
自從外婆在華盛頓離世,外公便從國外療養院回了國,最近幾年肉眼可見的老了,臉上長出了不少老人斑,加上人比較清瘦,顯得更為蒼老。
周爍川輕輕嗯了一聲,徐正平讓他坐,“知道你遲早會來,早就等著你了。”
“人沒帶回來?”徐正平經歷過的大風大浪數不勝數,又豈會被小年輕小小性取向驚到,當初小外孫當眾出櫃,他的內心也毫無波瀾。
只要不是殺人放火違法亂紀,徐正平覺得都能接受。
周爍川抿平了唇,仍難壓嘴角的上揚,“人上班呢,自立自強,獨擋一面,可好了。”
徐正平輕笑,“不就是你那個高中同學嘛,看給你誇的,好像我不認識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