兩人對站著沉默。
周爍川不開口,趙錦鈺是不會的主動把梁博瀾的性取向暴露在周爍川這個當事人面前的。
梁博瀾需要一個精神支柱,而一直無條件維護他的周爍川就是那根支柱。
他不想這根支柱再塌了。
哪怕只是一根藕斷絲連,分居兩地的柱子。
五年前梁博瀾的狀況糟糕得他至今都不想回想。
他不是讀書的料,高考一完,他就收拾行李南下打工。
沒想到梁博瀾會考來南城,他還以為他會跟周爍川去同一個城市讀書。
那時他在工廠打螺絲,一個月四五千,包吃包住,有點空,就跑去南大找梁博瀾玩,一開始他只會覺得梁博瀾跟剛斷奶的小貓似的,天天黏著周爍川語音影片,沒多想。
這樣過了一年,在大二上學期的時候,梁博瀾的狀態呈直線下滑,臉瘦削得厲害,也不再拿著手機與周爍川無時無刻影片了。
直到某天,他接到梁博瀾輔導員打來的電話。
“你好,我是梁博瀾的大學輔導員,請問你是梁博瀾家裡人嗎?能來一下學校嗎?”
趙錦鈺心一緊,“他出什麼事了嗎?”
輔導員:“事情有點複雜,我們還是當面聊一聊。”
趙錦鈺拼命打梁博瀾的電話,一直提示關機。
他完全上不下去班,拉長還不給請假,當場脫下廠服甩拉長臉上,不幹了,在廠門口打上車,直奔南大。
南大坐落在繁榮的南山區,這裡聚集了南城最高精尖的公司,可惜趙錦鈺不再像以往每次過來一樣,都得裝逼拍張照片發圈,他帶著忐忑找到梁博瀾的輔導員。
輔導員姓張,是個二十七八歲的大姑娘,看到年輕得過分的趙錦鈺明顯一愣,“你是梁博瀾的......”
“我是他發小,咱倆穿開檔褲就認識。”粗神經的趙錦鈺沒有看出張老師的疑慮,心裡只有滿滿的擔心,“瀾子出什麼事了?”
張老師也沒有想到梁博瀾留下的緊急聯系人,竟然是自己的同學,她還以為是他的父親。
看著眼前這個滿心滿眼掛滿了擔心的年輕同學,張老師也意識到了,梁博瀾不留家裡人的聯系方式,跟家人的關系肯定比想象中的更糟糕。
她放下這件事,主要還是先解決梁博瀾目前的情況,“梁同學他生病了,發高燒,我和同學把他送到醫院輸液,已經回到宿舍了,但是他的狀態不太好,你多陪陪他,開導開導他。”
她委婉的說法並沒有消去趙錦鈺的擔憂,讓他更憂心忡忡。
趙錦鈺禮貌地跟輔導員告辭,匆匆趕去梁博瀾的宿舍,他來過無數次,只有這一次,坐電梯都腿軟。
南大是南城重點扶持的學校,這裡的不管是教學設施還是宿舍,都是全國頂尖的。
宿舍是豪華四人間,純原木的上床下桌,進口橡膠床墊,灰藍格的床上,躺著形消骨瘦的梁博瀾。
看到兩周沒見,瘦成一把骨頭的梁博瀾,趙錦鈺眼睛一熱差點哭出來,深吸了一口氣,才走到床前,伸出手指,在梁博瀾鼻下放了一秒。
梁博瀾突地睜開眼睛,側頭望向他。
瘦脫相後顯大的眼睛,黑沉沉地盯著他,嚇了他一大跳。
“你幹嘛?”梁博瀾的聲音有氣無力,像拉鋸。
視線從趙錦鈺臉上移到他仍舊放在他鼻下的手指,伸手想扭,發現自己全身無力。
一股怒氣從趙錦鈺的心中騰起,“你說幹嘛,來看看你死沒死,梁博瀾,什麼事情值得你這麼糟蹋自己的身體?”
前幾次來,瘦是瘦點,但沒有到這個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