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北風吹涼的身體稍加回暖。
凍了五年的心髒似乎活了過來,跳動得比以往更快。
鼻尖除了周爍川的味道還多了些輕微的消毒水味。
很特別。
周爍川對他似乎沒有多年不見的生疏,讓梁博瀾感覺之前對兩人見面做過的無數設想,像個笑話。
周爍川還是那個對他熱情的周爍川,只不過這種熱情現在不獨屬於他一個人。
現在這份熱情還分享給了另一個女人,他不再是那個獨一無二。
梁博瀾不知怎麼坐上的車,車裡也有一股消毒水的味道,讓他鬆了口氣,消毒水味比女人的香水味讓他更好過。
他悄悄打量車內,車內沒有任何的裝飾,不像有個女主人的車。
周爍川從車扶箱裡拿出兩根充電線,“蘋果頭還是安卓頭?”
梁博瀾挑了安卓的,給手機插上。
梁博瀾的同事鄒鎮燁從見到車的那刻起,就興奮得像只坐不住的嗎嘍,“這是布加迪吧?”
“嗯。”周爍川伸手拉過梁博瀾那邊的安全帶,繫好,這才去系自己的。
鄒鎮燁見周爍川聊興不大,掏出手機在網上搜尋,一邊搜一邊嘖嘖稱奇。
聽得梁博瀾心裡特別不是滋味。
周爍川家裡不僅有全國連鎖的私人醫院,還有醫藥公司,多有錢他沒問過,但是周爍川的羽絨服有多暖他體會到了。
熱得他鼻尖冒汗。
“有點熱。”
周爍川沒開空調,更沒有把窗戶開啟,“你剛從南城過來,身體一下適應不了,容易感冒。”
梁博瀾側頭看著窗外,整個人都很酸,透不過氣來的那種酸。
車駛出地下停車場,外面下了雨,地面微濕,道路兩旁的樹木不像南城早已花繁葉茂,還是一片枯枝敗絮,蕭瑟而寒冷。
他自嘲地笑了笑,井底之蛙還想攀折高貴的月亮。
越是離開校園,越是能體會錢把人分成了三六九等,沒錢的人總會不自覺地代入弱勢的一方,在有錢人面前底氣不足。
他在周爍川面前永遠沒有底氣。
突然很想拿著話筒鬼哭狼嚎,就算是哭了,也沒有人問為什麼,只會覺得這是一首好歌,歌手也是個好歌手,能與歌共鳴。
胸口鬱結之氣直到下了車,進了酒店,辦了入住,仍不見消散。
跟上樓的周爍川把梁博瀾的行李推進客房,對於簡陋的標間,沒有提任何的意見,也不敢有意見,從他見到梁博瀾開始,他發現了這七年裡,不只他一個人心態變了。
梁博瀾也變了。
兩人之間像有一條跨不過去的溝壑橫亙。
他剋制自己,讓自己看起來仍像七年前那樣未曾變過,可梁博瀾的變化,讓他心情複雜。
梁博瀾拿了衣服去洗澡。
周爍川目送他進去,再也待不下去了,跟鄒鎮華告別:“我先走了,有事聯系。對了,你們這次待多久?”
鄒鎮燁:“起碼兩個月,程序順利的話。”
周爍川:“我們加個微信。”
兩人互加了微信。
周爍川手握在門把上,猶豫了半秒,側身敲了敲洗漱間的門,“瀾瀾,學校有事,我先走了,改天我再來。”
聽到房門關上的聲音,梁博瀾把花灑開到了最大,邊高歌邊洗頭。
“男人哭吧哭吧不是罪,嘗嘗闊別已久眼淚的滋味......”
“人在日日夜夜撐著面具睡,我心力交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