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待讓人從心底發虛，她聽見心跳聲越來越快，連耳朵都因為焦灼而發燙。
有人忽然用力按下把手，推開消防門。
小姑娘急匆匆的身影出現在她面前，丁蕾喘著氣，杏仁眼黑亮地看向奚臻，像是昏暗世界裡唯一的亮色。
好閃，就好像有...天上的星星落到了她的眼前。
丁蕾來得很急，看得出來她是跑過來的，發絲飛揚，說話都帶著喘氣，“奚臻等很久了嗎？”
手機螢幕早就熄滅，自動熄屏時間是兩分鐘，而女人早已不知道自己在這裡數了多久的心跳聲了。
她從來沒有在上班的時候浪費過這麼多時間，在等待的時候，奚臻想起公司條例裡面，上班時間禁止在工作任務未完成時進行辦公室戀愛交流。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奚臻就很意外，但她不可能問。
現在她才知道，原來每一條奇怪的管理條例，都會有它存在的原因。
談戀愛確實耽誤工作，哪怕她還沒能談上。
“沒什麼，我也才剛下來。”她聲音冷淡地裝著從容。
有時候奚臻都擔心太過鼓譟的心跳聲，是不是會在丁蕾面前暴露自己。
看得出來小姑娘不太相信，蹙眉噘嘴，一副你糊弄我的樣子。
不過丁蕾脾氣好，就算知道自己被糊弄了，也只是小聲地抱怨她。
“奚臻到了可以給我打電話的，等我肯定很費時間吧？不好意思啊，剛剛有事情耽誤了，沒看到手機訊息。”
小姑娘聲音甜蜜綿軟，解釋的時候表情態度都很真誠。
奚臻當然知道丁蕾剛剛被事情絆住了，但她現在既不想知道顧歆越送了丁蕾什麼，也不在乎丁蕾收到顧的禮物的時候到底是什麼反應了。
在短暫又好像很漫長的等待裡，她明白了自己的選擇。
奚臻不想保持距離了。
那些顧慮，那些思量，在小姑娘拉開門的那一刻，就灰飛煙滅。
女人的眼裡只剩下她眼前的小姑娘，會輕輕柔柔甜蜜地對她笑，像明媚的向陽花。
她想捉住這束照進她生命裡的光。
哪怕一旦她失敗了，一切都會變得糟糕，可是人總是要嘗試，而她明明做慣了這樣的風險決策，第一次在這種事上優柔寡斷，猶豫難決。
現在她決定進行高風險投資了。
“沒關系。”
奚臻淺淺地勾了勾唇，她想到顧歆越會對著丁蕾笑，那副表情她模仿不來，但她可以努力。
“嘗嘗嗎？味道很好。”她從口袋裡掏出一袋沒裝進去的餅幹，撕開了包裝袋。
奚臻在上學的時候從沒和人有過這樣的分享行為，她現在就像是學生時代她曾見過無數次的，下課時候互相分享零食的同學。
只不過那時候她是旁觀者，現在則是發起人。
丁蕾愣了一下，趕緊伸手接過，她還沒緩過神，拿餅幹的手碰到了奚臻，就趕忙道歉。
“對不起對不起，我有點昏了頭...”
然後丁蕾就看到消防通道並不明亮的光線裡，初融的雪山亮得刺眼。
奚臻對著她笑了，眼睛裡有她看不懂的情緒，很柔很亮，一下子就讓人的心平靜下來。
“你在我面前，好像總是很愛道歉。”
還是女人冷淡的聲音，但冷意很淡，甚至尾音帶了點笑意，輕輕地撓人耳朵。
丁蕾不知道為什麼聽得紅了耳朵，她低下頭不敢看奚臻。
“對不、啊——”她習慣性地又要道歉。
小姑娘也才發現，她在奚臻面前好像確實經常說對不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