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思敏趕緊從口袋裡掏出一包便攜紙巾遞給她。
“謝謝思敏姐姐。”丁蕾接過紙巾把臉上的眼淚擦幹淨,垂著腦袋,看著桌肚,裡面什麼都沒有。
就像奚臻剛剛看自己的眼神,空空的什麼也沒有,好像在她面前不是一個人,是空氣。
因為擔憂升起的煩躁讓奚臻下意識又看向了丁蕾所在的位置。
距離並不近,她只能看到那個毛絨的腦袋還是垂著,看不清表情的臉上沒有手機螢幕映照的光。
心被揪得抖了抖。
會議開始了。
奚臻在外面一向很能穩得住也端得住,丁蕾還在偷偷擦眼淚,就聽到奚臻冷淡好聽的聲音利落幹脆地說著今年市場部的成績、未來的規劃,當下的計劃,口齒清晰,條理分明。
她還聽到有人在說:“小奚總這個聲音真的是絕了,太蘇了,網上那些聲控顏控每次都等著年會小奚總說那兩句開場的錄屏,嘿嘿,這也算是咱們公司的員工福.利了。”
蘇?聲音還會像餅幹一樣酥脆嗎?
丁蕾懵懵地聽著,但她也隱約知道這是誇奚臻的意思,心裡既為奚臻高興,又有些難過。
如果奚臻真的很討厭她,她該怎麼做?
小姑娘的心情有些苦悶,像蔫巴的向陽花,每一片花瓣都打著卷。
身邊這一.大群人的寵愛,反而讓她養成自願犧牲奉獻的性子。
丁蕾皺著白皙可愛的臉蛋,苦中作樂地想。
好在學校要求的實習期只有六個月,她已經上了兩個月班,四個月後媽媽們肯定都旅遊完回來了,她就可以直接蓋章走人,不用繼續打擾奚臻侄女了。
這樣,奚臻侄女就再也用不著看到討厭的她了...
丁蕾總是明媚燦爛的眉眼被籠上陰雲,漂亮的杏仁眼都少了許多神采。
都蔫成這樣了,一到奚臻發言的時候,她還是豎著耳朵認真聽。
哪怕她根本聽不懂多少,這些發言裡夾雜著很多她不理解的專業術語,她只知道奚臻確實很厲害,是閃閃發光的厲害大人。
而她什麼都不會,這麼大了,哭鼻子還得讓別人哄。
小姑娘悶悶不樂地低頭攪手指,這次她什麼也不想聽了,結果奚臻的聲音還是直往她耳朵裡鑽,心髒“砰砰砰”地跳動。
她有點迷茫。
為什麼只要一想到奚臻不喜歡,甚至討厭自己,就這麼難過呢?
丁蕾不懂,她的世界裡有喜歡和愛的概念,卻從沒區分過這些情感有什麼不同。
對她來說,喜歡就是喜歡,愛就是愛,喜歡和喜歡、愛和愛還會有不同嗎?
她喜歡奚臻,想的就是和奚臻做好朋友,從未想過還能發展其她的關系。
那些酸澀的情緒被坦蕩濃烈又赤誠的歡喜和在意淹沒,讓她沒有分清的機會,現在似乎也沒了細細辨別的機會。
一想到四個月後,自己可能再也見不到奚臻了,丁蕾就覺得心裡鈍鈍地疼。
可是,可是奚臻討厭我。
她小聲地在心裡辯解著,會不會奚臻不是討厭我?她只是、只是...想半天丁蕾也想不出什麼原因。
幹巴巴地撤回了自己的狡辯,並坦誠地承認了。
好吧,奚臻就是討厭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