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剛剛沒說什麼。”
丁蕾用手放在嘴上作喇叭狀,接著問:“沒說什麼那是說了什麼呀?”
小姑娘大聲說話的時候聲音又甜又脆,只剩尾調還是平日的軟綿。
奚臻不知道為什麼想笑,環境吵鬧人聲嘈雜,機器的聲音淹沒了她心裡對未知微弱的抗議。
“我說,你很好!做的東西肯定也不會差!”她也跟著把手放嘴上當做喇叭大聲地對丁蕾說話。
然後她就看到小姑娘呆住了,怔怔地看著她出神。
在她準備問的時候,丁蕾漂亮的杏仁眼神采靈動,眼眉都彎成月牙,頰邊的小酒窩深深甜甜,她特別大聲地道:“奚臻,你笑起來好好看!”
嗯?我笑了?
奚臻沒反應過來,差點用帶著手套的手碰臉,就看到丁蕾用手指著她自己的酒窩,做出了笑臉的表情。
小姑娘眼睛亮晶晶的,充滿了喜悅,“加上我分給奚臻的開心,奚臻今天一定都能開開心心地啦!”
怎麼會有人能這樣呢?
永遠向著太陽生長的向日葵,每一片燦金色的花瓣都會向著光綻放,她只是路過,都會得到向日葵充滿善意和溫暖的笑臉。
奚臻外放的笑意收斂,總是冷漠的臉色溫柔了許多,她大聲地對丁蕾道:“今天不用朵朵把開心分給我了。”
“欸?為什麼?!”丁蕾不可置信地大聲地問道,沒注意到奚臻喊的是她的小名,當然,這件事可能連奚臻本人也沒意識到。
奚臻看到小姑娘黑亮的眼睛驚訝地瞪圓了,像是可愛的小動物。
奚臻又笑了,眉宇間冰雪融化,才讓人發現她也是個眉目昳麗的美人,只是外貌氣質更有攻擊性而已。
“因為,今天的一整天,我一定都會很開心!”她的聲音不再像之前那樣大,聲音裡的笑意卻更濃。
這裡的其她人們也都扯著嗓子大聲地交流對話,沒人注意到她們的聊天。
小姑娘的眉毛因為這句話舒展開來,笑得比奚臻還開心,她大聲道:“那就太好啦!”
之後丁蕾帶著奚臻開始捏胚條,一向在鈎針上無往不利的奚臻反而敗在了陶藝上,她不願相信地反複嘗試,感覺鼻子有點癢,用手背蹭了一下鼻尖。
接著她就看到丁蕾笑著指她的臉,“奚臻,鼻子,鼻子沾到啦!”
一向好面子的奚總監頓時窘得不知道自己該做什麼,她摘下手套,抽了張紙巾擦鼻子,用手做出扇風的動作。
好在她確實是熱了,冷白的臉悶得通紅,後頸前額都是細密的汗珠。
“現在是不是,好像有點熱?”額角有汗滾落,奚臻拿起一旁的冰飲灌了一口,因為喝得急她差點嗆到,用手擋住嘴輕咳了兩聲,假裝什麼也沒發生。
丁蕾沒注意到,她認同地道:“是啊,這裡什麼都好,就是太熱啦!但是冬天過來的話會特別暖和。”
丁蕾的茶具早就弄好了,剩下的大部分時間丁蕾都在教奚臻怎麼把她想要的杯子做出來。
本來一直學不會奚臻是懊惱的,還因為一直失敗生出一股不服輸的勁兒來,甚至做得有些惱火了,但是看著丁蕾哪怕急得恨不得替她做出來,卻還是耐心地教她,沒有一點責怪生氣的態度,她心裡那點急躁又淡了。
奚臻在心裡想著改備注的事情,手上的動作反而絲滑起來,就是不知道哪裡有人大叫一聲“我的瓶!”
她手一抖,接近成功的作品又失敗了。
奚臻深深吸了一口氣,從來沒覺得自己這樣擅長遷怒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