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於野哭笑不得地打止:“我哪有這樣?”
“確實,你只有在最開始會這樣,還給我發條語音,”時卓不遺餘力地揭短道,“後來就只會說‘滾’,最後就開始拉黑我了。”
“北歐菜有那麼難吃嗎?”
卞舍春肯定地點頭:“有。”
這麼想想,他當時在那邊也吃了幾頓好的,大概都是聞於野用幾年神農嘗百草似的艱辛歷險發現的滄海遺珠吧。想到這個,他又有點想笑,一笑,又被辣椒嗆了一口。
聞於野把他碗裡本就所剩無幾的青椒夾走,面不改色地嚥了。
見到此情此景,時卓嘲笑外地人的意圖都被打消了,只剩下一片麻木:“喂。我問一下啊。你倆要是吵架了,我判給誰?”
“這麼快就給自己認領了兒子的身份嗎,”卞舍春挑眉道,“那很孝順了。”
“滾,我這是沖聞於野,”時卓沖他豎了個中指,“你不知道我這些年沒他這個義父要怎麼過來。”
聞於野笑:“我怎麼就是你義父了?”
“那麼多年的作業,罰抄,實驗報告,複習提綱……”時卓誇張地捂胸口,“沒齒難忘啊。”
卞舍春覺得自己嘴巴晾涼了,又重振旗鼓接著吃,含糊道:“是不是還有《網球王子》dvd?”
“誒你怎麼知道!”時卓驚喜道,“那是我們友誼的伊始啊。”
卞舍春忙著吃菜沒空理他,他便自顧自回憶起了過往:“我家是他樓下開燒烤店的,本來立志進王x榮耀青訓營,但因為想和他繼續做兄弟咬咬牙考上了初中,又咬咬牙考上了重高,意外發現誒我好像還挺厲害的,於是我就下定決心,不為兄弟為自己寒窗苦讀一把,結果錄取通知書一到,我一看,怎麼又考到一起了,說實話那時候我都有點煩他了。”
卞舍春一聽就知道是玩笑話,悶悶地笑了兩聲:“你還挺勵志。”
“對啊,我都這麼勵志了,還棲身於他光環的陰影下啊!”時卓佯裝憤慨,又喜笑顏開,“嘿嘿,真涼快。”
聞於野也笑了:“你內心這麼豐富呢?”
“還沒說完,”時卓伸出一隻手,語氣變得深沉了一些,“等上了大學,我覺得不能只依賴熟人,想著拓寬一下交際圈吧!”
“然後我就認識了你。”他把目光投向卞舍春。
“嗯。”卞舍春愣愣地點了下頭。
“結果過了十年再一看,”時卓一拍大腿,臉上是對人生奇妙命運的深深困惑,“兄弟你怎麼和我兄弟在一起了!”
卞舍春邊笑邊道:“你還算半個紅娘呢。”
吃飯,尤其是吃辣的時候還是盡量別聊天——這句話剛講完,卞舍春的虎牙狠狠咬了一口嘴唇內側,疼得他痛呼一聲,張牙舞爪地去扒拉聞於野的水。
聞於野嘆了口氣:“不是還有幾個不辣的素菜嗎,就非得挑戰那個烤魚?”
卞舍春神色痛苦,但還是堅持道:“太香了……”
時卓看著他倆,默不作聲地叉走了一大塊烤魚,惆悵地想,還是沒人說,他倆要是吵架了他該判給誰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