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點鐘吃過晚飯之後,李旭召集大家在一起開了個小會。三個小頭目將最近收起來的保護費統計好,然後交到李旭手裡,讓他集中起來,到月尾時候再按照工作量給大家分配下去,權當工資和生活費。
談話的時候,那個叫青蛙的小頭目說對李旭說,我們之前新增的那三條街的租金還沒收呢,要不要等下去一趟?
李旭就把我喊出來,說葉陽新來的,去的時候叫上他一起,順便給他說說西城區的情況。
青蛙本命呂青瓦,五官端正,人長得有點小帥,只不過一臉的痞子氣,說話之前喜歡哼一聲,23歲,加入時間已經超過五年,是所有人裡面資質最老的。
青蛙打量了我一下,哼道:“說行,你小子瞧著挺順眼的,幹脆以後就在我手下混吧,蛙哥我帶你飛。”
我本就打算從最底層混起,因此正合心意,叫上東方雨一起,給青蛙行個禮,叫了聲蛙哥,然後又得到了李旭的同意,於是我們正式成了青蛙的手下。
東方雨顏值八十文,僅差蘇逸晨一線,加上她現在換上了習慣性的柔和笑容,在場基本的都是單身漢,因此一時驚為天人,不斷有人上來開她玩笑,東方雨也不在意,一一回敬。
到了六點半。時候不早了,青蛙就讓我跟他一起走,外帶其餘的五個小弟,一路離開了工廠,來到了外面的大街。
路上青蛙給我解釋。說西城區又分東南西北四個區,每一個區都各自有人看著,像我們老大李旭,就是西區的老大,看管的街道總共有20條;而北區老大是過江龍。區域沒我們大,看管的街是14條。其中南區是最主要的工業區,而東區則是最繁華的商業街。
青蛙絕對算是個話嘮,一路上滔滔不絕的給我講解這些年的所見所聞,起先我還很敢興趣的聽著,後面就慢慢乏味了。隨後他跟我說,在西區最要小心的人是過江龍,因為兩個區是緊挨在一起的,那狗日的雖然才剛上位,但也有二十來個手下。如果不是到你死我活這種地步的話,倒也能勉強跟我們鬥個平手。
談話間,青蛙已經帶著我來到了大街上,開始給我比劃這四周圍屬於我們管理的街道,由於我們收的是商鋪或者一些小販的保護費。因此如果他們被外人欺負的話,我們也要適當的提供幫助。
隨後一行七八個人浩浩蕩蕩的往前走,穿街過巷,西區的人基本都認識青蛙,所以都是看上一眼就立即轉移了視線,顯得相當懼怕的樣子。
俗話說寧惹過江龍,不招地頭蛇,只要還想在這一帶混的,就必須得對當地的流氓痞子畢恭畢敬,否則惹火了他們。各種骯髒的報複持續不斷,簡直能讓人焦頭爛額。
不過青蛙跟我說,李旭李老大是西城區出了名的大善人,只要“租金”交足了,我們是不會惹是生非的。因此我們雖然幹的事情不太光鮮,但人們卻也沒有太大的怨言,畢竟西城區是本市最爛的地方,各種小偷小摸搶劫的都有,他們出事兒了。我們也會去幫忙,雙方著話,我們拐了兩個彎,來到了一條人流量還算不錯的街道前,青蛙就拍拍手。將額頭前的頭發捋到旁邊,大手一揮,吩咐手下們散開,開始逐間去收那些商鋪的租金。
青蛙說,保護費是半個月收一次,大型商鋪五百元,中型三百,小型則一到二百不等,而一些擺攤的小販則固定一百。
將手下們分散之後,青蛙則帶著我和東方雨到另外一條街去,說是要親自帶我們長長見識。
我知道,歷來老百姓都將收保護費的街頭流氓視為吸血的虻子,所以一路上那些人看我們的眼光都是異樣的,裡面流露著深切的鄙視,心中肯定也在怒罵著:年紀小小不學好,長得還人模狗樣的,卻在外面幹這種陰損的勾當。
原以為東方雨會受不了,誰知道這女的一臉平靜,對這些目光視若無睹,淡定得很。
而且讓我驚奇的是,那些商鋪或者小販見到青蛙來收租了,臉上雖然不太多廢話,乖乖的就拿出錢交了,偶爾有幾個說這幾天掙不到錢,打算拖一拖,青蛙連恐帶嚇,他們立即就哭喪著臉把錢拿了出來。
“做這一行就不能心軟。”青蛙哼了一聲,惡狠狠道:“別看他們一個個裝出那麼可憐的樣子,其實心裡都鬼精得很,一次次拖下去,累積到一定數量,突然間都把鋪子關掉人間蒸發,連人都找不到了。十個商人九個奸,老子也是替天行道而已!”
不一會兒,整條街的租金基本就收起來了,很快到了街的盡頭,那裡是個三岔口,連線20條街的橫向主大街,直通外面大馬路,行人最多。
就在這時候,青蛙突然皺起了眉頭,隨即大步往前走,一邊走還一邊罵:“狗娘養的,沒經過我同意就擺生意了,活膩了不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