齊餘元比劃著,想要讓餘衍知道其中的度,可抬頭那人已經轉身去幹別的事兒了,根本沒懂他的表達。
之前準備的藥物只剩下一點,餘衍在袋子裡翻找著拿出退燒藥,這才拿著水壺去燒熱水。路過客廳時,他瞟了一眼桌上的那顆腦袋,剛準備收回視線,腳步頓住猛地扭頭看了回去。
如果沒記錯的話,當時那顆腦袋是放在中間位置,且臉是正對著沙發的。但現在它距離桌面邊緣只有一個手掌的寬度,稍微滾動就會掉下去,而且那張臉此刻正面向次臥方向。
“……”
“是齊餘元碰到了嗎?”
不然根本說不通這顆腦袋自己移動了位置。
餘衍盯著腦袋看了幾秒,眉頭疑惑地皺了起來,不過現在更重要的是讓席迎吃退燒藥,他別過視線,邁開腳步繼續去接水。
主臥內,被勒令待在主臥的肢體此刻正緊貼在牆壁上,血線散開將整面牆鋪滿,看起來就像爬山虎葉下的腳,密集,可怖。
【席迎】
【席迎在幹什麼】
血線捕捉著牆對面的聲音,可遲遲都沒有聽到席迎的聲音,經過一整晚四散的肢體依舊沒分出高下。此刻路談看著它們蠢兮兮的模樣,感到一陣厭惡,要是席迎看見就好了,席迎一定不會喜歡它們的。
他見其他肢體都在感應牆對面的動靜,悄悄開啟房門獨自溜了出去。
手指在地板上快速爬動,掠過腦袋時也沒有絲毫停頓,不過倒是分出幾根血線將其挪了個位置。
他順著沒有關嚴的門縫鑽了進去,瞬間客廳只剩下桌上那顆腦袋,無人注意的間隙,緊閉的眼皮下能看見眼珠緩緩轉動了起來。
餘衍剛將燒好的熱水倒在杯子裡等著水溫低下去,簡席迎期間睜過一次眼,意識還沒完全清醒,轉著眼睛看著周圍,伸手摸了一下人中和耳朵就又睡了過去。
“哥,你現在只能再睡五分鐘,不然待會兒水就徹底冷了。”
齊餘元趴在床邊,沖著睡在裡面的人唸叨,簡席迎睫毛動了動沒醒,也不清楚到底聽沒聽見。
他看著伸出手指準備將他哥耷拉的發絲撥一下,還沒碰著就被兩根血線纏住了,齊餘元僵硬地扭過腦袋去看,路談已經爬到了床頭櫃上,五根手指正對著他。
【走開】
“哥發燒了,我照顧呢。”他快速解釋了一句,下床站到一邊,面上的表情既尷尬又心虛。
當然路談也沒在意這人在想什麼,只聽見他說席迎生病了。血線飄到床上人的臉頰上,感受到比往日高一些的體溫,手指在櫃子上蜷了一下。
【席迎】
路談看著臉頰泛紅,發絲因為低熱被汗水黏在面板上潮乎乎的人,心情非常奇怪,他猜測應該是因為擔心。
之前席迎也生病過,那段日子總是病懨懨的,說話也輕聲細語。
只是那個時候路談並不能完全理解關心、擔憂這種複雜的情緒,他只覺得席迎溫柔了很多,為此被拒絕變得糟糕的心情好了一點。
餘衍瞥了一眼路談,指腹碰觸了一下杯子,裡面的熱水溫度已經降了很多,端起水杯拿上藥緩步走近床邊。
“席迎,該起來吃藥了。”
齊餘元這下見有人湊過去,也跟著一起,“哥,吃完藥再睡。”
簡席迎腦子暈乎乎的,聽見聲音努力睜開眼睛,大腦嘗試理解眼前的狀況,瞧見一邊的水杯和藥丸,這才撐著身子坐起身。
“現在幾點了?”
“十點過三分,還早,你可以再休息一會兒。”餘衍將水杯和藥遞過去,見人吃下表情才松緩了一點。
簡席迎點點頭,夢中的事情因為一場低燒全忘了個幹淨,只記得自己全身發熱的時候,有人似乎戳了一下自己的臉。他放下水杯下意識看了一圈,直到在另一側看見路談,尋找的視線才停了下來。
“它們還乖嗎?”
“今天行程可能要推後,關於軀幹的位置你現在感應到方位了嗎?”
路談立在櫃子上,在簡席迎和別人說話時依舊靜靜等待,他想席迎會想起自己的。
於是在簡席迎的目光在這一刻落到他身上時,其後的血線快速晃了晃。
【找到位置了】
簡席迎看著血線在半空中扭曲著比劃了一個√,臉上露出淺淺的笑容,這趟詭異的“尋寶”終於即將畫上句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