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裡的飯食配置有點像大鍋飯,有營養但是難吃,但是怎麼也比他們之前天天吃些麵包泡麵要好,每次都是那個警員推著餐車出來發放,再由個人將飯盒放回車裡他推回房間。
要去看看嗎?
但要是真的發現了什麼秘密,被抓住怎麼辦?
齊餘元久久盯著那兩扇門,從椅子上站起身,決定先去趟衛生間。
醫務室內的氣味實在不太好聞,消毒水和面板肌肉潰爛散發出的味道混雜在一起,加上內裡排氣系統落後,一進去那股濃烈的氣味就撲上去將簡席迎籠罩其中,使得他嗆住咳嗽了兩聲。
寂靜被打破,他捂著口鼻打量著裡面的環境,視線中一張床簾輕輕晃了一下,很快又沒了動靜。
“裡面病人都在休息,你就站在這裡不要隨便走動,也不要說話。”
醫生在門口給簡席迎指定好位置,那雙深棕色的眼睛注視著他,確保這人將話聽進去了才轉身去藥櫃裡找藥。
醫務室的燈光很暗,不知道是為了顧及病人的眼睛,還是這裡藏著什麼,放眼望去,他只能看見裡面被床簾遮住的床,和一排排只有看見輪廓的儀器。
安靜,昏暗,腐朽。
這裡就像潮濕地裡被菌絲覆蓋的朽木,簡席迎想不到住在這裡的人是否還會有求生欲。
他見醫生還在找東西,往前走了段距離,正好與眼前的病床只隔著一條簡易床簾的距離。路談見他遲遲沒有動作,血線先一步將其掀開,露出裡面枯瘦戴著氧氣罩的人。
病床上躺著的不是餘衍,那人的腰腹上纏著密密麻麻的繃帶,血跡已經幹透,整個人看上去連呼吸起伏都沒有,如果不是旁邊的儀器數值還在變化,這完全就是一具屍體而已。
“我說過,不要隨便亂動。”
醫生的聲音在耳邊響起,簡席迎猛地扭頭就看見一張貼得很近的臉。
“我好像聽見有人在哭,抱歉,這裡太暗了,有點嚇人。”
簡席迎垂下腦袋,原本暴露在視線裡的枯瘦病號被床簾掩蓋,他能感受到醫生正在盯著他,連帶著房間內的光線都暗了兩分,沉甸甸地壓得人喘不上氣。
“他們需要休息,你過來這邊。”
“傷口不需要什麼儀器觀察,我可以先幫你消一下毒。”
也不知道這人信沒信,但壓在頭頂的視線消失了,簡席迎抬頭跟上醫生的腳步,走到一邊的椅子坐下,這次他沒再亂看,一直等著人給他處理好才繼續開口。
“我朋友的傷勢怎麼樣了,一直沒見到人有些擔心。”
“沒什麼大問題,但是還需要靜養,就在你身後,給你五分鐘時間。”
醫生睨著他,手上將藥膏遞了過去,扭過腦袋從桌上拿起本子開始記錄著什麼。
這人側著身擋得嚴嚴實實,簡席迎什麼都看不見,只好扭頭看向身後正看著他的餘衍,而這個位置正好是進來時床簾晃動的床位。餘衍的臉籠上了一層淡黃的光暈,躺在床上扭著身子看著他,眼睛一眨不眨的,唇邊帶著笑容,一切看起來就像舊世紀的恐怖片。
餘衍看著他,眼珠緩緩轉動了一下,唇瓣張合著發出一絲聲音,“席迎,我已經好了很多。”
“我很高興,你帶我來這裡,你如果不想待在這裡可以先離開。”
簡席迎靜靜看著他沒說話,這個人簡直就是把不對勁三個字掛在臉上,彷彿自己的目的已經實現,礙事的人可以先離開了。
“是你的意思,還是餘衍的意思?”
床上的人情不自禁笑了起來,沒有對自己的暴露有任何尷尬,反而將原本就藏不住的厭惡更直白地顯露出來。
“你猜啊。”
他說完躺了回去,腦袋陷在枕頭裡對著簡席迎露出滿是戲謔的目光,似乎拿定簡席迎對自己毫無辦法。
簡席迎抱著雙臂審視著餘衍,歪著頭皺著眉看起來像是真的遇到了什麼難題,但很快這人眼中露出輕視的光,抬手將路談從肩膀上拿下來放到病床上。
“時間快到了,他會陪著你,放心我不會舍棄任何一位朋友。”
醫務室內有人醒了過來,看著昏沉的光線分不清時間,扯著幹啞的嗓子叫喚了兩聲,醫生從椅子上站起身,看了簡席迎一眼擦肩而過。
這人聽見了全部對話,臉上卻不見半分異常。
簡席迎瞥了一眼床上面色難看的人,無視他的視線離開了醫務室,從昏暗的環境走出。
“哥,餘衍情況怎麼樣?”
齊餘元最後還是沒有貿然去打探,他只有一個人要是不小心遇到什麼,連喊救命的機會都沒有,這個時候就只能指望簡席迎進去發現什麼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