轉頭看他們還沒說完,他幹脆逛了起來,沒敢走遠,時不時還會確認能看見簡席迎兩人。經過一扇門前,上面被人鎖上了,齊餘元正準備掠過去看其他的,鼻尖突然嗅到一股惡臭味兒,和這裡燻入味的線香不一樣,一股死人味道。
齊餘元剛剛邁開的腿生生停了,他看著門上落的鎖,剛將手搭上去,肩膀突然被人拍了一下。
“走了,餘衍帶我們去後面。”
簡席迎聊完發現齊餘元不在身邊,扭頭看了一圈連忙跑過去叫人,人只是輕輕拍了一下,結果齊餘元猛地抖了一下,滿臉驚恐地望著他,好半晌才像是反應過來情況,扯著僵硬的笑容應好。
“你剛剛在幹什麼,嚇成這樣?”
“沒,我膽子小哥還不知道嗎。”
兩人一邊說著一邊朝餘衍的位置走去,簡席迎回頭看了一眼剛剛齊餘元站立的位置,那扇門上的鎖纏了很多鎖鏈,也不知道裡面到底是什麼。
這次他們見到了除餘衍以外的人。
在普渡寺後院,幾乎有三四十號人,平時誦經的地方全是打地鋪的被褥,那些人聽見腳步聲有些扭頭看去,有些就抱著膝蓋坐著發呆,或者躺在被褥上對周圍的一切無動於衷。
“我來的時候這裡就已經有很多人了,寺裡有師傅負責日常的齋飯和生活日用品分配。哦,那些師傅不全待在這裡,院裡房間不夠就只能擠在一起,現在也沒條件去嫌東嫌西,大家都已經習慣了。”
餘衍說得理所當然,短短幾天他似乎融入地特別快,甚至那些視線一道道打在身上,上下巡視的時候他也沒有反感的表情。
幾乎是在進入那些人視線範圍開始,打量的目光就黏在身上,而且他們根本就沒有收斂的意思,光明正大地看著簡席迎兩人。
“哥,我感覺要被盯成篩子了。”齊餘元小聲在簡席迎耳邊抱怨著,眼睛時不時順著視線望過去。
那些人收拾得算幹淨,精神狀態看著也很穩定,但身邊也都跟著一個個靈異,和外面似乎也沒什麼不一樣。
“這裡已經沒位置了,從哪兒來的回哪兒去吧。”
突然一道聲音打斷了餘衍的介紹,一位靠在門框上的年輕男人注視著簡席迎的眼睛,臉上滿是對陌生人的不歡迎。
就像這人說的那樣,普渡寺現今接納的人已經夠多了,已經沒有多餘的位置再去容納新人。
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這一點。
“對啊,今天我才吃了一碗粥,現在餓得眼睛都冒金星了。”
“不是說市裡也搞了個什麼據點嗎,幹嘛跑上來和外面搶吃的?”
“看著身體好好的,去哪兒不行?”
因著年輕男人一句話,那些望著他們的視線開始變得極為不滿,厭惡,針對,甚至還有惡意的打量。
那一張張臉即使在需要誠心還會有福報的寺廟,也藏不住其下的戾氣。
簡席迎扭頭看著被打斷後沒說話的餘衍,“這裡似乎很……排外?”
應該這麼形容嗎?
這些人明明也不是寺廟的人,可他們此刻全部站在一起,對著突然闖入企圖搶奪食物空間的人豎起尖刺。
餘衍尷尬地扯了扯唇角,看樣子他也沒想到,只是多出來兩個人這些人就這麼激動。
“席迎,我先帶你去見見管理的志清大師,這些他們會安排好的。”
“好。”簡席迎順著餘衍的提議準備離開,齊餘元唇瓣動了兩下,一看就是在罵人。
可惜,他們不計較,那些人真以為是軟柿子,簡席迎剛轉過身,胳膊被人拉住猛地往後拽了一把。
“喂,我說你們看起來並不需要幫助吧,就別死皮賴臉待在這裡。”那個年輕男人一直等著其他人的針對結束才繼續開口,語氣並沒有舒緩多少,“這裡的人哪一個不比你們苦,眼盲,身殘,精神異常。而你們身邊連威脅生命的鬼都看不見一個。”
簡席迎剛準備說什麼,一直縮起來的路談動了兩下,脖頸被冰冷的手指擦過,兩條血線飄出,他下意識抬手一把捂住,這個時候路談不適合露面。
齊餘元見他不作聲,沒忍住探出頭嗆了一句,“怎麼,現在是非要比慘才能待在這裡嗎?”
“拿著雞毛當令箭呢,一個個還不是靠著這裡的和尚吃飯睡覺。”
後面那句更像是齊餘元對簡席迎的輕聲吐槽,但聲音並沒有放低,反而能叫人聽見。
那些人聽見這話臉色難看了點,嘴裡紛紛罵了兩句,有些站起身氣勢洶洶地盯著齊餘元,活到現在的人根本不在乎什麼臉面,卻以此去要挾別人有道德。
“都在吵什麼?”
在糾紛即將愈來愈嚴重前,有人站出來中止了同類之間類似爭地盤的行為,對面的人沒再動作,一一退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