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內沒有開燈,全憑著窗外的光線才能看見彼此,那人咧著嘴,一雙眼睛在他身上看了又看,“你不會拒絕的吧,大家可都是同一個小區的呀。”
光線很暗,模糊了視線的同時,也打消了簡席迎僅存的猶豫,他只需要安置屍體,至於其他的可不在考慮範圍。
“我會幫你的,大家可是鄰居啊~”簡席迎歪過腦袋,抬起腳抖了兩下,臉上同樣露出笑容,眼底卻是森森冷意。
這次路談沒等簡席迎說話,血線已經徑直撲了上去。
這些“人”沒有痛感,每次做表情都非常奇怪。笑容的標準答案是揚起眉毛,彎著眼睛,唇角勾起,於是他們都跟套公式一樣,完全忽略了肌肉在其中的作用。
聰明點的像房東會戴著口罩帽子將臉擋起來,一般的像物業一般情況下沒什麼表情,實在憋不出也會笑,但因為笑得太惡心會讓人不自覺移開視線。
而眼前這個人就是個蠢的。
男人還沒反應過來就已經被血線纏繞住,倒吊在半空中,那雙眼睛一瞬不瞬地盯著簡席迎,嘴角反而越咧越大。
“她死了,被你打死的,換具身體又有什麼用,跟這具身體一樣再被打死嗎?”
明明才是上午,外面的天卻是陰得可怕,簡席迎沒有輕易上前,男人倒吊著擋住了僅有的光線,虛晃的影子罩在他身上,沒有近距離接觸,卻有一種被蟲蛇觸過肌膚的陰冷。
屍體因為失去支撐倒在地上,無從得知這個人是他的愛人,還是他奪走別人的身體又嚯嚯死的。
“怎麼能質疑我對她的愛,我是這個世界上最愛她的,不在乎她的相貌財産和家庭,我有的一切都給她了,沒有的我也盡力滿足了。”
“你想要聽我們的戀愛史嗎?聽完你也會感動的。”男人的身體在一句句廢話裡開始變得無比柔軟,血線不斷纏緊也阻止不了他流動著逃脫。
人怎麼會那麼柔軟,像是被拉長的棉花糖,又像是……簡席迎看了一眼屍體上扭動的蛆蟲,又像是無脊椎動物。
路談在男人即將落地時,血線開始不斷施加壓力,陰氣一陣陣散在房間裡,冷得簡席迎打了一個噴嚏,受不了這種莫名其妙營造出來的恐怖氛圍,轉身將客廳的燈開啟了。
燈光照亮的一瞬間,血線將男人的身體分成了許多份,啪嗒啪嗒掉落在地上,裡面沒有正常人的骨肉,都是一灘灘黑泥,皮囊壞了此刻散發出難以忍受的惡臭。
“席迎。”
“沒事,他本來就不是正常人。”簡席迎說著,甚至覺得這攤泥要是再蠕動著聚在一起,自己都不會再感到驚訝。
這玩意就是昨晚從窗戶流進來的液體。
他沒時間站在這裡看著奇跡誕生,讓路談將屍體帶上轉身開啟門下樓。
沒有靈異的唯一優點,就是不用擔心鬼打牆,和怎麼都無法開啟的房門。
簡席迎迅速將五號樓需要收斂的屍體讓路談一起打包帶走,等下樓時視線落在還坐在臺階上的警員,目光沉了一秒。
他猜錯了嗎?
“你終於……下來了。”警員原本聽到腳步聲立馬轉著腦袋去看他,話說一半,看見他身後拖下來的屍體,一下子表情變得格外奇怪。
“放在哪裡?垃圾桶還是帶回物業那裡?”
簡席迎走到他身邊,剛一冒頭那些視線又出現了,這次比之前更加黏膩,恨不得把他撕碎嚼爛一般。
【戳瞎他們】
【席迎只能是我的】
路談同樣也感知到了那些惡心的視線,纏繞著屍體的血線不可控地縮緊,再縮緊,無法抑制的憤怒讓他沒注意到簡席迎的目光,只不斷找尋著那些視線的終點。
直到手指被輕輕捏了一下,路談飄在空中的血線頓住了。
“怎麼又不說話?”
“席迎。”
每次簡席迎主動一點,路談總是會迅速將注意力全部集中在他身上,就像現在一樣,唸叨著名字,手指不自覺地一下又一下蹭動著他的下巴。
“不要總是走神,保護好我。”
簡席迎收回手指,看向在一邊目瞪口呆的警員,身後纏繞的兩具屍體最後直接放到了他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