剛落下腳步,一陣腥臭的風擦著臉刮過來,簡席迎快速扭頭,貼著牆壁抬頭去看,走道天花板上正掛著一個“人”。
腹腔被剖開,腸子從中垂落,血淋淋的在簡席迎眼前晃動著,隔著距離,他卻好像聞見了帶著熱氣的血腥味。髒器從體內垂出,足夠惡心一大波人。
他面色難看地捂住口鼻,後背貼著牆壁,警覺地盯著那個東西。
那人的腦袋被鐵絲穿過,眼睛充血,盯著人看的時候,嘴裡不斷發出嗤嗤的聲響,“你找到入口了,好聰明。”
他笑著,四肢緊緊摳著天花板,在上面倒吊著爬行,隨著動作,腸子如熱帶雨林的藤條一般,逼得簡席迎節節後退。
“……別過來……要吐了。”
他難受地看了一眼路談,自己又往反方向退了一米。
【滾開】
路談分出血線想要趕走這惡心的家夥,那人腦袋向後扭轉了一圈,猛地跳著躲過去,頓時露出他身後眾多靈異。
那些樓下不見蹤影的家夥像是全都聚在這裡,一眼望過去,有頭有腳有骨頭的。
含混的笑聲伴隨著濃重的血腥氣,讓簡席迎的腦子因為所在的威脅變得異常清醒。
那後面到底有什麼東西?
簡席迎下意識猜想它們藏著什麼,但又迅速打消了這個想法,靈異大多沒有理智,仇視一切喘氣的生物。先不說它們之間是否會友好交流,不互掐已經不錯了,關鍵是這裡怎麼看都像陷阱,還是那種很劣質的陷阱。
要是換到從前,他多半會不屑一顧地忽視掉,但現在關乎性命,簡席迎只能慎重,慎重,再慎重。
路談在那堆靈異裡瞬間沒了身影,小小一個,除了偶爾摔出來的血線,能讓簡席迎知道他在哪裡。他站在唯一安全的空間,貼著牆面,看著不遠處原本幹淨的地面被黑色的液體沾染,殘肢碎肉,最後黑乎乎一團分不清楚到底有什麼。
時間在這裡像是被刻意按上了暫停鍵,他總覺得哪裡出了問題,但在看見一個靈異從中擠出來撲向他時,又瞬間沒了心思去想那些。
“你的面板看著好順滑,給我吧。”
靈異被大火燒了大半面板,皮開肉綻間是被燒焦的血肉,人肉被高溫烘烤的氣味讓簡席迎非常排斥。靈異瘦瘦高高,走路跟踩高蹺一樣,撲到他面前的時候,伸手朝簡席迎腿上抓了一把。
“撒手!”
簡席迎眼疾腳快,快速朝抓來的手蹬了一腳,前後看了一眼走到樓梯上,懷裡抱著的容器裡胳膊飄動幾下,若有似無的,一直沒有動作的右手動了一下。
“好痛啊,好大的火,我也不想死啊!”
靈異撐著地板爬起來,短短一會兒,那塊地方黏上了被燒焦的面板,它哭叫著仰著那張面目盡毀的臉,眼睛紅紅的卻哭不出眼淚。
簡席迎盯著它不斷逼近的身影,隨著那股嗆人的煙燻味襲來,他時刻保持著和靈異的距離。眼見他快走到天臺去了,纏在簡席迎手腕上的一根血線松開,纏上靈異的腳將其扔回了那團纏鬥的靈異裡。
血線做完這些,又迅速纏回簡席迎的手腕。
這次簡席迎沒再嫌棄什麼,而是看著地面不斷流淌過來的黑血,身體陣陣發著冷,頭重腳輕差點沒站住。
奇怪,為什麼突然這麼冷?
他明明沒感受到周圍明顯的低溫。
他朝下走了幾步,再次看見纏鬥成一團的亂象,裡面的靈異大多並不符合這家醫院收容的要求,有錢人不會將自己弄得那般狼狽,就算真的如此,也會請遺體整容師修複完整。
剛剛那個燒傷的靈異撲過來的時候,只有煙燻味和血腥味,這其實也很正常,像是眼睛看見的東西,大腦自動做出相應反應。
他判斷對面會散出什麼味道,於是自己就聞到了什麼味道。
但是靈異身上大多都有一股腐臭味,他並沒有聞到過。
簡席迎剛想到這裡,鼻間瞬間一股濃烈的腐臭味襲來,嗆得他猛地咳了兩下。想法突然得到驗證,使得他臉色頓時難看到極點,抱著容器的手,死死抓著玻璃,刺啦兩聲異常刺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