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騙子……
簡席迎的情況在應急措施下漸漸平穩了下來,只是身體依舊在無意識顫抖,冷汗出了一層又一層。
“收斂些,溫度太低不好。”
他收回手,視線落到路談身上,一隻腳往外移了一下,帶著幾分糾結的神色緩緩站起身,在旁邊架子上拿了一些藥品和飲用水回來。
【席迎】
路談探出血線拭去他唇邊殘留的穢物,想要摸席迎的臉想起手上髒兮兮的,快速跳到張千語身上,在別人的衣物上擦拭幹淨才回到簡席迎身上。
張千語除了在路談突然跳到他身上,動作僵硬了一瞬外,對於他的行為都沒有特別大的表情。
他拿出衛生紙給簡席迎清理了流到衣服上的汙漬後,將人換了一個幹淨的位置躺著。
順著水給簡席迎餵了兩顆藥,張千語就坐在一邊觀察著他的情況,身邊的人呼吸聲終於恢複了正常的節奏,又看了一眼痴纏在簡席迎身上的斷肢,他無聲撥出一口氣。
【看好他】
路談見簡席迎的情況穩定了一點,從他身上跳下,走之前血線威脅似的從張千語脖頸的傷口上滑過,眨眼間又消失不見。
他其實也不放心將席迎留在一個陌生人身邊,但這裡已經沒有第三個活人了,席迎需要照顧,而那個人可以威脅,可以用死亡拿捏。
曾浩文一路跑到一樓,頭都不回的鑽進一個儲物間內,揭開地板露出裡面通向下方的木梯,他往後看了一眼走了下去。真正進行實驗的地方其實在地下,四周沒有光,他卻走得又快又穩。
死亡後黑暗和白天於它們便沒了分別,眼睛的作用變得更加純粹。
他還要拿著東西上去,張千語那個軟蛋還在上面。
簡席迎意識再次回歸的時候,睜開眼睛好一會兒才視線對焦,看見的是壓抑的水泥頂。
眼睛像是不舒服似的,緩慢眨動了一下又一下,混沌的大腦使得思緒四散飄動,冒出來的想法幼稚又無聊。
這裡的空氣好臭。
身體好重,感覺有人在身上放了一百床被子。
回家了要好好睡一覺,這裡的環境好差勁。
家裡人在幹什麼呢,為什麼哥沒有發訊息過來。
周圍非常安靜,簡席迎胡思亂想了好久才想起來,自己根本不知道自己在哪兒,他為什麼要這麼躺在床上,發生什麼了?
不知道醒了多久,沒有人上前,沒有人注意到他,他不得不轉動眼珠去看周遭的環境,腦袋重得像塊石頭,他所能看見的只有像醫院一樣冰冷的儀器。
“……”
!
簡席迎想要說話,唇瓣張了半天一點聲音都沒有,他不信邪地又嘗試了兩句,還是沒有聲音,難道他變成啞巴了嗎?
他躺在冰冷的鐵床上,明亮的光線照亮了他全部的表情,簡席迎從始至終只睜開了一雙眼睛。
剛開始他似乎有些茫然,盯著水泥頂發呆,不知道在想些什麼,然後眼珠突然四處轉來轉去,眼神有點驚慌。
因為身體難受的緣故,簡席迎的眼眶有些發紅,不知道又是怎麼了,眼睛突然瞪大,像是發現了什麼難以置信的事情,眼底的驚慌被恐懼替代。
張千語目睹了全部過程,他有心想上前安慰兩句,但此刻只能在一邊看著。
曾浩文對於路談來說只是一個詭計多端的老鼠,抓住踩住尾巴才能老實,從樓上離開後他循著氣味快速找到了曾浩文的位置,血線剛鑽入木板準備將其直接拖出來,木板就從裡面被推開了。
一鬼一手撞了個正著。
然後就是現在的局面,曾浩文將人帶到手術臺上,用緩解的噴霧將張千語換了回來。
在簡席迎看來自己不過是睜眼閉眼的工夫,到現在還沒搞清楚狀況,無措地轉動著眼珠,實際上他已經昏迷了兩天了。
“他醒了,我都說了能救他。”
曾浩文說話的時候眼睛總是時不時看向張千語的腿,也不清楚斷肢做了什麼,他雙腿突然就再也不能活動,明明一點傷口都沒有,卻像是突然間就癱了。
這個地方除了張千語,就再沒有活人,一些靈異不過是小白鼠身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