女人將齊餘元送到門口見人下樓才關上門,這個時候簡席迎剛從衛生間出來,見他臉色難看得緊,她連忙上前,“席迎,人已經抓住了,現在很安全。”
“我知道,只是太突然沒反應過來。”簡席迎嘆出一口氣,揚起腦袋抬手將額發向後抹去,餘光中瞥見她不信任的表情,笑了一聲,“沒事,阿姨先下去吧,稍微緩一下就好了。”
簡席迎調整好表情,將將信將疑的馮阿姨哄了出去。
“我們在下面等你。”馮阿姨猶豫著將門帶上,最後也不忘提醒一句。
闖入者還等著他去定奪,至少在第二天警察來之前,還需要確定室內的基本財産安全。
人都離開後,簡席迎盯著關上的門,偽裝的笑意散去,冷著一張臉,那雙黑色眼睛在黑暗中閃過一絲煩亂。
即使危險已經解除,心髒依舊跳個沒完,好似在提醒他還未結束。
“希望今晚能順利。”
簡席迎又去衛生間洗了一把臉,確保自己的臉色沒那麼難看才下樓。
客廳裡,齊餘元正蹲在被揍了一頓才老實的男人面前,手裡拿著手電照著他,男人被光線刺得睜不開眼,嘴裡不斷吐出幾句髒話。
他坐在地板上,臉在掙紮中被揍青了兩塊兒,模樣狼狽,反而顯得原先被嚇住的齊餘元現在神采奕奕,他拿著手電覺得自己正在審問犯人。
“說,你怎麼進來的?想幹什麼?是不是殺人了?”
齊餘元一邊說著,一邊晃了晃手電,這下男人更睜不開眼,扭頭啐了一口偏偏不回答。
“這種人不見棺材不落淚,再打一頓就老實了。”李遠山站在後面,虛空擼起袖子,但剛抬起就輕聲嘶了一聲。
在纏鬥中,他被工具錘打中了肩膀,剛開始只是悶痛,還以為沒事兒,沒想到現在稍微動一下就疼得人難受,李遠山捂著自己傷口處狠狠瞪了一眼那人。
他收回視線正準備問問吳永亮,突然感受到周邊氣溫下降了,受傷的地方更是一陣冰冷,使得不斷刺著神經的痛感漸漸麻痺。
“嘿,咋回事兒?”
“怎麼感覺突然涼颼颼的?”
他疑惑著嘀咕了兩句,朝著吳永亮靠去,想要問問他有沒有感受到突降的溫度,剛走幾步,一縷頭發就貼著後脖頸垂了下來。
李遠山抬手朝後摸了一把什麼都沒有,可是他什麼時候頭發有這麼長了?
“別回頭。”吳永亮及時走到李遠山身邊,拽著他往後走避開光線,主動退到黑暗中。
在李遠山突然發出抽氣聲時,他就看了過去,第一眼直接讓他愣住了,吳永亮第一次這麼直觀看見溺死的屍體,整個身體浮腫到看不出原來的面貌,像是被泡發了的饅頭,白慘慘的臉靠在李遠山的肩膀上吹著氣。
他不知道怎麼形容這種荒誕感,更不要說那一瞬間身後突然襲來一陣帶著腐臭的氣息,連同肩上沉重的力道都在告訴吳永亮,他的身後同樣有著可怖的屍體。
“怎麼了?”
“如果你還沒有心理準備就不要回頭。”
吳永亮沒有明確是什麼,但李遠山剛剛真切感受到身邊的異樣,最近頻頻出現的噩夢,都在牽引他找到答案。
甚至李遠山能從他的語氣裡猜到身後的人是何種模樣,他的身體僵在原地,那股縈繞在身邊的冷氣一下子滲透進血管,讓他整個心都凍上了,沉甸甸地不斷向下墜落。
“我想見見她。”李遠山扯著笑,想讓語氣變得開心點,但說出口的話怎麼聽都帶著苦澀,連尾調都帶著一絲顫抖。
吳永亮站在黑暗裡看著他緩緩抬腳朝有光的地方走去,身後馱著因為浮腫而沉重許多的屍體。他沉默著沒有跟上去,他清楚自己身後的靈異可不會因受傷而吹冷氣止痛,它只會恨不得生吞活剝了自己。
“嘻嘻,哥哥,你暴露了。”
熟悉又陌生的聲音從耳邊響起,吳永亮看著聚在光下的人沒有回答,一雙手從身後伸出緊緊摟住他,腐爛的味道瞬間變得濃鬱,讓他一瞬間想起身後靈異死後被發現的場面。
屍體倒在廢棄工廠裡,被野獸撕咬變得不再完整,皮肉裡數不清的蛆蟲在裡面蠕動。
那場景曾經是家裡許久不曾提及的噩夢。
而現在噩夢再次降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