裡面並不是逼仄的空間,除了堆放衣物的那部分,其他部分都是打通連在一起的,空間很大,站兩三個人都不成問題。
最裡面也並不是衣櫃的材質,而是一扇拱形的門,黑金色的門框鑲嵌其中,彷彿其後是就是神秘的愛麗絲仙境,此時那扇門已經敞開一條縫隙,只需推開就能看見裡面的全貌。
簡席迎呼吸急促了兩分,耳邊還有外面血肉迸濺發出的聲音,伴隨著一下快過一下的心跳聲,他閉眼猛地推開了那扇門。
裡面並不是完全沒有光的,肉眼可見的隧道裡能看見幽幽昏黃的光線,這條路似乎很少有人走,才開啟就嗅到一股灰塵的味道,但很快就沖散在血腥味裡沒有蹤跡。
簡席迎盯著眼前的暗道口,雙手緊緊抓住櫃門,正準備抬腳躲進去的時候,身後那人又出聲了。
“帶上我吧,不然我就讓外面的怪物進來把你吃掉。”
男人除了最開始的一句話後再沒出聲,也讓簡席迎下意識忽視掉他,這個時候再說話已經沒有剛開始的嘶啞感,可音調依舊偏低,含混著發出嘶嘶的吸氣聲,像是毒蛇終於吐出了蛇信子。
他說話的聲音很輕,但根本不會讓人覺得他在開玩笑,簡席迎緩緩扭過頭看向他,才發現他一直盯著自己。嘴邊掛著一抹笑,神色並不好看,半邊臉因為額頭上的傷口糊上了血,視線相對時眉眼彎彎地笑著,隨即又咳嗽了兩聲。
實在是稱不上體面的場景,簡席迎打量了他一秒,收回視線的同時也收回了邁出去的腳。
沒搭理那人可憐巴巴的眼神,簡席迎轉身再次向客廳跑去。
外面那具被纏住的屍體終於站了起來,舌頭垂在外面,血液停止流動,黑隱薄薄一層覆蓋在上面,混在斷肢和混合體中像個四肢不發達的不倒翁,經常被血線拍過去又被混合體困住雙腿。
像是想在其中渾水摸魚,結果被兩邊暴打的可憐小醜。
地毯汙跡斑斑,那一塊兒幾乎掉滿了一截截的血線,簡席迎站在門口看著路談原本完好的手背被腐蝕得露出黑紅的血肉,手臂冷的開始不自覺顫抖。
路談原本就處於劣勢,那團東西混合了諸多因果,怨恨吞噬了理智成為只憑本能行事的怪物,它們仇恨出現在這裡的一切生物,又會對在這兒被當成玩物的人感到可憐,記憶混雜連自己的仇人是誰都記不清楚了。
於是對於不能輕易虐殺的路談,它們就攻擊顯得更加暴躁,總想拽著血線將路談拉進身體裡,血肉間移動的腦袋不斷發出嗤嗤的聲音。
“路談,找到了,我們快走!”
可是他還是說晚了,簡席迎眼睜睜看著那具屍體在因為不穩撞向路談,導致他被混合體中的手猛地拽了進去。
那一瞬間沒有任何預兆,似乎只是他眨巴了一下眼睛,路談就消失在眼前,血液逆流引來的寒冷瞬間蔓延全身,將心髒都凍住了。
那團東西聽見聲音,連調轉方向都不用直接朝著簡席迎靠近,血肉糊在一起根本看不見路談的影子。
“怎麼可能?”
地毯黏住了簡席迎的腳,讓他站在原地沒了任何動作,雙眼瞪視著那團可怖的東西,唇瓣顫抖了兩下又猛地垂下腦袋。
吊在半空中的男人靜靜看著他,他以為這人會哭,畢竟當時他喊出那個名字時語氣異常急迫,放著逃生的可能返回,結果那人已經被吃掉了。
他為下面即將遭殃的兄弟感到可惜和失望,正準備出聲安慰兩句,那人卻迅速退後將臥室門關上,又搬來幾件重物將門死死堵住。
寂靜中簡席迎只能聽見自己粗重的喘息,瞥了兩眼房門就聽見身後發出開心的笑聲。
“帶上我吧,我知道怎麼徹底從鯨魚出去。”
那人再次發出求救邀請,時間靜止了一瞬,就在他以為簡席迎會再次無視時,下面的人點頭了。
“好,希望你不要讓我失望。”
簡席迎揚起臉,眼裡看不見一點對於失去同伴的悲傷。
門外,混合體靠近房門想要進去發現被堵住了,幾次無果,身體裡發出惱怒的叫聲,那些腦袋煩躁地不斷發出聲音。
裡面路談被四五雙手死死抓住,內裡的□□讓他的面板幾乎全部潰爛,數不盡的回憶,痛苦的,絕望的,情緒不斷擠入其中。
可路談本就不是完整的,它殘缺不全,所以因果對它的束縛極少,相應的他沒有大腦沒有完整的情感,所以當它適應了怪物的情緒攻擊後,它正式開始了自己的反擊。
在一具混合怪物中不僅響起那些靈異的聲音,也漸漸開始響起路談的聲音。
【席迎】
【席迎在等我】
【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