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有思考過,這段時間杜婉沒有來索命可能是因為吳勇死了。
吳勇沒死之前,簡席迎對她來說只是一個逗趣的玩具,並沒有特別上心,而吳勇一死她就該去找其他人報仇了。
腦海閃過那些曾經在幻境中看過的面孔,還好,在那些人死之前,他都是安全的。
他以此安慰自己,然後在路談逼迫下緊張入睡,可實際上每次睡覺沒有一次是安穩的。各種噩夢侵佔,導致他現在黑眼圈越來越重,甚至嚴重到他還要特意跟家人解釋自己晚上沒有偷著出去玩。
現在誰還敢出門呢,餘衍在的學校直接放假,聽說學生快死了有一個班的,與其賠償和家長各種糾紛,還不如直接放人。齊餘元也放假在家,現在天天各種小程式遊戲分享,軟體只要一連響好幾聲,不用猜,準保是他。
簡席迎盯著空氣想起這段時間遇見的倒黴事兒,原本想嘆氣,看著床上的人又憋了回去。這樣不好,他將許蓉的手放回被子裡,眼眶開始止不住泛酸,這幾天她再沒有睜過眼,明明是個活人現在卻活得像個植物人。
原本還紅潤的臉頰現在變得慘白,消瘦。
沒有知覺,只能吃一些流食,甚至有時候什麼都吃不進去只能打葡萄糖。
路談重新“動”起來後,簡席迎有問過關於許蓉後續康複的問題,可斷肢也回答不上來,一切都是未知。
去國外也許是個不錯的選擇,比在這裡繼續消瘦下去要好。
房間靜悄悄的,連呼吸聲都變得輕微,他坐了一會兒給許蓉掖好被角才起身離開。
後面幾天簡席迎一直待在房間裡再沒出去過,他發現只要路談不在身邊,下一秒就會被不知道哪個野鬼拖入幻境,這段時間大大小小各種幻夢已經讓他有些筋疲力盡了。
不管是下樓梯突然踩空跌入幻境,在衛生間洗漱發現自己被關進鏡子裡,還是睜開眼睛就看見自己拿著一把刀橫在脖頸上都讓人無比煩躁。
“這是非要把人逼死才好嗎?”
“路談你為什麼不能直接把它們都吃了?”
床上,簡席迎和路談分坐兩邊,中間隔著一條被子作為分界線,斷肢被套上了毛絨手套,放在那裡像個另類玩偶,只是它身後的血線一點都不配合,在半空中晃蕩著,時不時越過分界線觸碰簡席迎的面板。
“……”
簡席迎盯著那隻粉色手套,心裡又氣又無奈,他實在接受不了人類的部分軀體在自己面前活蹦亂跳,只能給它穿上衣服企圖自我欺騙,只是現在外表沒那麼嚇人,行為卻越來越放肆。
明晃晃的把那點心思全擺了出來。
血線在手背上滑過,像是蛇信子一般,冰冷的觸感轉瞬即逝,越看越煩。
簡席迎拿過被子將自己包裹嚴實後翻了個身,“睡覺!”
窩囊但妥協。
【席迎像個蠶寶寶】
【可愛】
路談套著手套跳上床頭板,手指接觸到皮面還打滑了一下,幾根手指慌亂站穩,整幅畫面滑稽的像是動畫片。
不知道是不是簡席迎的特殊喜好,路談戴的是隻粉色小羊的手套,手背位置還有兩個羊角,每次蹦跳的時候羊角都會一跳一跳的,像個小翅膀。
簡席迎雖然說著睡覺,其實也就是背過身玩手機,亮起的螢幕上是他和餘衍的聊天記錄,神婆再過兩天就能到漳市,看到這條訊息他的眼睛瞬間亮了起來。
古話說得好,不能將雞蛋同時放在一個籃子裡。
這種糟糕的情況,必須再找到其他保障才行。
他心裡清楚,人類作為弱勢者是沒有發言權的,誰知道這斷肢什麼時候不願意玩過家家把他殺了呢。
簡席迎不想迎來這種結局,也不想一直跟在一個靈異物種身邊。
他正在給餘衍回訊息,突然察覺到房間實在太安靜了,安靜到只能聽見自己呼吸聲,微微側過腦袋眼珠轉動,餘光中並沒有斷肢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