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談,名字。”
紙上多出新的筆跡,簡席迎掃了一眼,視線有一秒在斷肢恐怖的裂口處掃過,嘴裡無聲嘀咕了一句什麼,隨後才點點頭表示知道了。
一人一斷肢才結束堪稱友好的交流,別墅裡突然響起一陣悽慘的哭號,許蓉的聲音穿透房門傳來,簡席迎抓過一件衣服迅速套上下床開啟了門,剛出門撞見剛從房間出來的簡知節,兩兄弟對視了一眼同時朝樓下跑去。
因為匆忙簡席迎的房門並沒有關閉,簡知節跑過去時視野裡出現了一抹黑紅色的虛線。
兩人無暇顧及其他快速跑到許蓉房間,路談站立在床邊,血線在半空中悠悠飄動,明明沒有臉也看不見表情,可就是從這只斷手上流露出最純粹最惡意的快樂。
【席迎以後只屬於我。】
在簡席迎兩人上樓後,許蓉夫妻兩人並沒有進行多餘的交談,只是無聲地相擁,一直到彼此的心動頻率幾近同步。
兩人回到房間沒過去多久,可能也只是一個轉身的瞬間,當最後一縷陽光消失,簡冠清發現許蓉什麼都看不見了。
雙手在四周胡亂揮舞著,即使屋內開著燈,她依舊像永墜黑夜,那雙黑眸子無神地張望著。只有在觸碰到桌子時,女人反而沒了剛開始的慌亂,迅速鎮定下來,“老公,你怎麼不開燈?”
她只是在詢問房間為什麼一片漆黑,疑惑耳邊怎麼一絲聲音也沒有,甚至她此刻看著的只是空無一人的牆壁。
簡冠清站在她身後唇瓣嚅動了兩下,眼神悲哀且不可置信,他緩緩靠近,將許蓉另一隻手緊緊握住,“我在這裡。”
許蓉沒有聽見,只是感受到另一個人的面板,臉上露出一絲笑意,嘴裡依舊疑惑著為什麼不開燈。
那道依附於她的影子在黑夜到來之際,由虛幻的黑氣掙脫而出,趴在許蓉背上,面目模糊的朝著她笑,“現在開始你的世界只能看到我,聽到我,感知到我。”
“許蓉,這是你的贖罪,是你悲慘的開始。”
許蓉聽著耳邊的女聲,睫毛低垂,雙手不可控地死死掐住軟肉,雙手緊握。
可就算再用力,疼痛感依舊隨著女鬼的話漸漸淡去,就連愛人的面板觸感也開始模糊。
她的感知力正在消失。
許蓉察覺到這一點身子劇烈地晃動了一下,像是找不到平衡的小孩子。
簡冠清察覺到妻子的異常,可此時不論他說什麼,做什麼她都不知道。
簡冠清看著許蓉突然大口呼吸著,身子劇烈顫抖,連忙松開手去找藥,於是許蓉最後那點感知外物的機會也消失了。她陷在一片黑暗裡,只能聽到女鬼的聲音,唯一的理智隨著雙手下意識去找尋簡冠清的身影,卻只抓到兩手空氣時徹底繃斷。
“啊啊啊啊!!!”
“走開!”
“從我身邊滾開!”
許蓉胸膛起伏,那張總是溫柔的臉此刻歇斯底裡地叫喊著,悽厲的聲音徹底打破別墅的寂靜,濃烈的陰氣不斷在別墅裡聚集。
簡冠清拿著藥聽見聲音急匆匆來到她身邊,許蓉半跪在地上,低垂著腦袋那雙眼中滿是絕望,明明什麼都沒有,他卻只覺得自己的妻子馬上就要溺斃在這空氣中。
“我在這裡,誰都不會把你帶走。”
簡冠清摟著許蓉坐到椅子上,懷裡瘦弱的身軀驚懼地顫抖著,氣息不穩的喘息著,額發因冷汗黏在一起,他突然有些難過自己妻子所正在遭受的一切,他看不見,攔不住,只能圍在一邊無措地打轉。
可明明在決定在一起的那一刻,他就決定不會讓許蓉再感到不安的。
“簡冠清,你剛剛為什麼放手!”
許蓉努力平複著氣息,雙手死死抓著觸碰到的皮肉,力道大到指甲隔著一層衣服幾近陷進肉裡,她不安地控訴著,像抓住溺死前的稻草。
“媽!”簡席迎在簡知節阻止前猛地推門而入,一進去就看見許蓉靠在他爸懷裡,兩人的氣氛似乎不太適合被打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