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談像是被刺激到的惡整玩具,一句話寫了四五遍還沒停止,簡席迎對他已讀亂回的奇怪佔有慾豎了個中指。
“果然我是真的被嚇瘋了嗎,為什麼要在這裡耽誤時間。”
疲憊的眼神從那張被劃得稀爛的紙上移開,簡席迎趿拉拖鞋從衛生間走了出去,路談回神的時候整個房間只剩他一隻手。
路談肢體不全,沒有腦子,他不明白為什麼簡席迎會害怕他,也不明白為什麼簡席迎不信任自己。
他只知道自己需要在簡席迎身邊,除此之外所有的阻撓只要解決掉就好了。
簡席迎準備去吳勇的醫院再去看一眼,他的妻子絕對清楚吳勇出事前去了哪裡。
沒有哪個女人會忍受自己丈夫一次又一次明目張膽出軌,也不會對他的行徑一無所知。只要知道吳勇是在哪裡出的事就能找到女鬼到底是誰,到時候怎麼辦,勸說沒有理智的鬼從善嗎?他目前還沒有頭緒。
市醫院原本就人來人往,如今更是熱鬧,簡席迎剛進大廳幾乎被眼前的慘象嚇到了,等待席幾乎坐滿了人,除了一條僅供走路的道,其他都被人塞滿。血味兒,創口腐爛的味道各種難言的味道混合在一起,他捂著鼻子一時之間邁不出一步。
“太糟糕了。”
“603,速戰速決吧。”
話是這麼說的,等簡席迎看見蜂擁而上瞬間擠滿的電梯時又猶豫了,裡面的人就站在狹小的電梯廂裡,一雙雙麻木的眼睛注視著,隨著電梯門關閉似乎響起了滴滴答答的水聲。
他毫不猶豫地往後退開,周圍有人不小心被踩了一腳,“長眼睛沒有!”
簡席迎掃了一眼,沒有搭理那念個不停的男人,轉身向樓梯走去。
“現在年輕人一點禮貌都沒有,連句對不起都不說。”
“行了,都來醫院了說不準就是腦子有問題呢。”
“……不說了,晦氣。”
後面的話簡席迎都沒有聽見,他此刻正在糾結電梯關閉時響起的水聲,怎麼就忘了之前在電梯裡遇見的靈異,這個醫院一天不知道會死多少人,說不定這裡的黑影子更多。
想到這裡他一時間有點後悔自己魯莽地一個人跑到醫院,可他還有時間等下去嗎,只要再一個晚上,簡席迎手指輕輕點在自己脖頸上,這顆腦袋說不定真的會掉下來。
他走進去的時候正好看見病床上越發瘦的吳勇,裡面除了儀器聲沒有任何聲響。
病床上的人薄薄一層頭發沒有打理已經變成一縷縷的,一直到桌子上的水杯,落了一層薄灰,放置的水果也變得幹癟,他的妻子已經放棄他了。
而他身上原本只隱約可見的黑氣變成了一個看得見身形的影子,蜷縮在吳勇身上,宛如一朵從骨肉中長出的花。
自簡席迎走進去的第一秒左眼就開始發冷,然後很隱秘的他看見黑影動了一下,像是含苞的花朵展開了花瓣。
他正在被注視著。
“打個商量,我是無辜的,你要折磨就折磨他就好了呀。”
簡席迎不清楚這個女鬼能不能清楚自己的意思,背後不斷冒出汗來,雙腿蓄力準備一有不對就跑。
在他的預想中是和吳勇的妻子交流,而不是這樣狼狽直面兇手,只是他沒猜到吳勇的妻子如此果斷將人拋棄,讓他在這裡吃了苦頭。
影子搖曳著伸展,整間病房越發冷了起來,吳勇面上覆上一層冰霜,心跳檢測儀上的曲線開始趨向直線。
“別,我現在就走。”簡席迎妄想打個哈哈安全離開。
腳剛挪動一個角度,影子猛地高漲朝他湧來,那是簡席迎第一次見識到真正的黑暗。
伸手不見五指,一切光線都會被吞噬,一切聲響都會被湮滅。
讓人下意識懷疑自我存在。
在這片黑暗中過去良久,一聲青澀的男聲響起,帶著好奇迷茫。
“我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