筆觸僵硬,冰冷,伴隨著冷風讓人渾身難受,他甚至覺得自己應該迅速暈過去,才能避免看見這麼怪誕的畫面。
“……你能不能從我頭頂下來再寫?”一直到簡席迎實在受不了了,呆了半晌憋出這麼一句話。
是的,隨著鏡面上一個個漢字的出現,斷肢同步在他的腦袋上筆畫,帶著腐臭味的手指觸碰在頭皮上,簡席迎恨不得立馬把自己頭扔出去!
當然,現實不允許。
斷肢也不允許,因為下一秒鏡面的下方出現了一個不字,寫得格外大。
時間一分一秒過去,上面的字才寫完了三個,沒頭沒尾根本不知道想表達什麼,正常情況下別人說些不知所雲的東西簡席迎會用發呆來逃避,但這次沒用,只要感受到頭頂冰冷的觸感他就兩腿發軟,現在還沒軟倒在地已經算他膽子大。
就在他陷在這種兩難境地時,衛生間的門口終於響起了腳步聲,敲門聲響起。
簡席迎顧不上什麼臉面,激動地將希望寄託於門外的人,“快,快把門開啟!!!”
把門開啟,他就能擺脫這裡逃出去了!
門外的敲門聲順應著他的叫喊,不斷響起,甚至變得越來越暴力,將門敲得砰砰響,讓準備再喊兩嗓子的簡席迎瞬間閉上了嘴。
正常人能敲出這麼大的動靜嗎?
簡席迎盯著近在咫尺的門下意識屏住了呼吸,這鬼地方難道還有其他東西?
頭頂上斷肢不知什麼時候停下動作,在他發愣瞬間撲到門上,手指勾著門把手像是什麼老化的發條玩具,斷肢動作間還發出了骨頭摩擦的聲音。
斷肢努力伸展著手指,將自己固定在門把手上,但肉眼可見的行動緩慢,簡席迎第一時間就往後退去,盯著門口好一會兒才發現門外兇狠的敲門聲消失了。
這?到底是個什麼東西!
視線中斷肢跳到洗手臺上,鏡面被打斷的筆畫被續上,這次簡席迎正好站在鏡子前,清晰看到上面寫著——我會一直跟著你。
鏡面上的水霧慢慢變成血紅色,字跡隨著血水往下滑落,畫面血腥詭異又陰森。
斷肢站在簡席迎對面,明明沒有眼睛,但那股扭曲的視線依舊直直落在他身上,讓人不寒而慄。
他死死盯著不符合常理的斷肢,卻見它只是又順著牆壁從排氣扇翻了出去,超強反重力讓簡席迎大腦再次宕機。沒等他反應太久衛生間的門被人開啟了,新鮮的空氣湧入,簡席迎這才發覺方才這裡充斥著血腥味和腐臭味。
於時澤站在門口,看著什麼好。
是應該先問怎麼在廁所待了一個小時,還是他在廁所幹了什麼?
好像無論哪個都不是特別適宜。
“席迎,你用好衛生間沒有?”
簡席迎動作遲緩地微微扭過頭看向他,隨後又看向上方的排氣扇,已經到嘴邊的話還是嚥了下去,視線再次看向鏡子才發現上面什麼痕跡都沒有,好像剛剛所有隻是一場噩夢。
鏡面中清晰映照著他的身影,原本上了發蠟的頭發亂糟糟地堆在一起,形象實在太糟糕了!
於時澤前一秒看人還在發愣當中,下一秒已經站到鏡子面前鼓搗自己的頭發,像是愛惜羽毛的鳥雀不斷梳理著。
“行了,今天就先到這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