紅衣花梅彈了彈香肩上並不存在的灰塵,含著一雙脈脈情深的桃花墨瞳,語腔細軟似花綢地問向元竹:“小丫頭,阿姐問你,你可願意跟著這個小白久回那個破爛的長生山嗎?”
元竹狠了很心,利落拒絕:“我不願意,竹兒不願意回去!”
“小白久,你現在聽清楚了?不需要我再把這話兒再跟你重複一遍吧?”紅衣花梅聽她這回答饜足地笑了笑,復把目光投向白久。
他的目光仍舊是風情萬種的,只不過……
這次他的風情萬種裡多了一分冷冽,如乍暖還寒時的冬風,呼地一聲割過白久的面頰。
“小白久,你現在聽清楚了?不需要我再把這話兒再跟你重複一遍吧?”
字句妖媚,殺意裹於其中。
媚眼如絲,絲絲都是殺人於無形的利器。
白久心中一沉,雖不死心也不好難纏,不滿地向方梅生拱手告辭:“如此,便麻煩神尊照看師姐了。神尊囑咐小仙的話,小仙一定如約帶達。”
一朵流雲劃破夜空,白久瞬間不見了蹤影,餘下的只有四隻脂肥膏滿的澄湖大閘蟹。
“小丫頭——”紅衣花梅突然問道。
元竹歪頭,嚥下嘴裡的滿口香月餅,烏玉般的杏瞳望著他:“嗯?”
紅衣花梅有些疲軟地戳了戳她的腦袋瓜子,笑眯眯地問道:“小丫頭,你既然不想在長生山呆了,那你入我門下,當阿姐的弟子可好?”
“不不——”元竹頭搖得跟撥浪鼓一樣,之前的語氣冷冽眨眼融化,“我剛剛只是嚇嚇久師弟。現在我還沒有真正想脫離師門的打算嗎,師尊還是我師尊。”
“小丫頭,你確定?阿姐的神山可不知道比那百里長卿的長生山好了不知道多少倍。”
“阿姐的般若宮裡可是美人如雲隔雲端,這天下什麼好看的小公子,小娘子都應有盡有。”紅衣花梅循循地誘導著元竹。
元竹連想都沒想就直接拒接:“不好不好,我說過了要當師尊的徒弟,自然是要當到底的。阿伯曾經跟我說,半途而廢的鶴不是一隻好鶴。”
“阿姐,你說……這個時候師尊會在幹什麼啊?他會不會也在涼華宮裡,和我們一樣吃喝玩樂?”
紅衣花梅,笑了笑沒有說話,輕咬了口月餅,細細咀嚼完才聊起家常短:“阿姐又是千里眼,阿姐也不知道你師尊現在在做什麼。不過,這裡阿姐陪著你就好了。小丫頭,你不要多想別人,阿姐聽了會傷心的。”
“你現在想著他,又不跟剛剛的小白久回去,想了又有何用?那個百里長卿醉鬼一個,這個時候也不知道躲在哪裡喝酒去了。他也未必想你。只有阿姐,看——”
紅衣花梅指了指自己的眼睛,說:“阿姐的眼睛裡都是你,阿姐的眼睛好看嗎?”
“嗯呢,好看好看。”一絲夜風掀起紅衣花梅右眼角之上的青絲,露出一半之一半的右眼。
隱約中,元竹看到有一道疤痕長在了美人阿姐的劍眉上。
她自然地伸出手想去撫平他的頭髮,誰知她的手還未觸及他遮眼的發,右手驟然被紅衣花梅緊緊握住。
她看見他一向笑眯眯的桃花眼裡瞬間燒起了一片大火,大火連天,直接把他眼中的桃花焚燒成灰。
“阿姐,疼——”元竹吃疼地叫回了紅衣花梅的神志。
紅衣花梅低頭一看,竟然才發現自己剛剛不小心走火了,力道過大,大得都把她纖細皓白的手腕給緊出了一圈紅痕。
彼時,紅衣花梅眼裡的烈火已然褪去,恢復到一如既往的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