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命裡的劫數,倘若能夠這麼輕輕鬆鬆地躲過了,怕就不會有怒哀樂存在於世。”
“姑娘,這劫數你躲不過,也無法躲,你只能應著。”
“如果有一天,你發現事態超出你的控制了,或者說,你想幹些什麼了。只要是無傷大雅的事情。你儘管來找我,無需帶任何東西。你只需帶著你這張臉,這個魂兒去南海找我即可。”
他一說完這話,藏在帳幔陰影裡的那個白麵具的男子立刻掠了過來,一把拽住他的手。
白麵具上空空如也,沒有任何表情,就連個眼珠子都沒有。
“丹桂——”白麵具下傳來一道低沉的嗓音,那嗓音裡夾雜了些許惱怒。
丹桂稍微用力,掙脫出他的枷鎖,向後一擺手,說道:“無妨,青律。你難道還不放心我嗎?我自有分寸。”
“你、你——我問你,你哪次有分寸了?分寸不早就被你吃到狗肚子裡去了?!”
“無妨無妨。”丹桂莞爾一笑,笑得白麵具人愣了愣。
然後,他把頭轉向元竹,丟擲柳枝:“屆時,在下必將親自掃榻,靜候姑娘前來。”
元竹聽了丹桂的這番話,心裡很不是滋味兒。
她神色有點恍惚,丹桂的話如迴音一樣一直在她的腦中迴盪。
連她下樓的時候,都險些踩空了。
什麼叫命裡劫數?
她不懂,真的不懂。
元竹又不自覺地聯想到之前在往生鏡裡看見的畫面,心頭又是一駭然。
師尊、他……那是他的往生,還是她的未來?
她不知道,也不敢知道。
她只想修仙,修仙!
唯有有了強大的法力,她才能去奢望這些不可及的事情。
時至中秋,圓月高懸,皎皎白練拋至窗前。
紅衣花梅站在窗邊看了一會兒,問向身後的人:“小丫頭,她……她答應了嗎?”
不知為何,他的聲音有些渺弱,也不知道是哪裡的弱,是因為什麼而弱。
“主上,姑娘她答應了。”站在紅衣花梅後面的垂首順眸的素雪。
紅衣花梅嗯聲,接著掐下窗臺上的一朵白色月季花,不知道是對誰說:“你說,這朵月季花是不是太白了。我這麼髒,是不是配不上她啊?”
紅色面紗輕浮,浮動著萬千心緒。
素雪愣了愣,立馬回神拍起馬屁:“主上與日同輝,六界之中,哪裡有主上配不上的人?那些庸俗之輩,怕是連多看主上一眼,都是褻瀆。”
素雪的墨瞳裡閃過一縷亮光,瞬間消失。
“我也這麼覺得。可我這麼美,當初,她為何不選我呢?”
紅衣花梅隔著薄紗摸了摸自己的臉蛋,黯然傷神:“你說——是不是這朵月季花它太白,太純了啊——?純得連我都羞愧了。”
“你說,我要是染一染這白月季,會怎麼樣?”紅衣花梅嫣然一笑,嘴角噙上一抹陰暗。
素雪順從地回答:“主上想怎麼便怎樣。素雪願為主上竭盡全力,萬死不辭。”
誰料想,紅衣花梅聽了只是笑了笑:“好一個竭盡全力,萬死不辭啊——那我讓你現在就死在我的面前,你可能做到?”
“這、這……”素雪開始猶豫了起來,她猜紅衣花梅是在考驗她的忠誠度,隨後斬釘截鐵:“能!素雪能!”
紅衣花梅摘下一瓣兒月季花瓣,將它沿著窗戶輕輕地拋了出去。
一陣秋風過,月季花瓣兒打著旋兒飄遠了。